賀岱岳懂了,把自己的土豆燜飯撥了點給對方,婉拒了他的洋芋片。
中午男人故技重施,他碗里裝的是咸菜炒辣椒,看到賀岱岳手里的烤兔腿時,霎時垂涎二尺。
“你上哪逮的兔子”男人眼饞地盯著烤兔,賣力推銷自己的咸菜炒辣椒,白花花的豬油炒的,特別下飯。
賀岱岳置若罔聞,一只兔子,不夠兩人吃的,他的大方有限度,不會為了什么臉面虧待自己。
兔后腿進了褚歸的碗里,如意算盤落空,男人失望地走了,賀岱岳啃了口前腿肉,自覺味道不錯“嘗嘗怎么樣”
“好吃。”褚歸咬了滿嘴肉,兔肉全是瘦的,涼了不影響口感,整體味道是咸、鮮、香,以及少少的刺激食欲的辛辣。
烤兔肉的美味襯得賀岱岳炒菜的技術越發平平,褚歸嗦得兔腿只剩骨頭。賀岱岳之前打到的獵物,除了燉湯就是紅燒,簡直暴殄天物。
褚歸著實錯怪賀岱岳了,之前的獵物,不是他不烤,而是缺少作料,再者野雞瘦巴巴的,做燒烤柴得慌,燉湯才能喝個鮮。
烤兔肉的大料是賀岱岳專門托人買的,他日子過得粗糙,對飯菜的唯一要求是能吃,要不是褚歸飯量不見漲,他哪會在做菜上花功夫。
天熱生肉容易臭,整只兔子賀岱岳一次性烤了,中午吃晚上吃,狠狠地改善了一番伙食。
褚歸吃得香甜,賀岱岳說要接著下套子,他卻不讓了。
拿今天的烤兔子舉例,賀岱岳做陷阱用了近半個小時,清晨逮兔子、殺兔子、烤兔子,至少兩個小時。
兩個半小時,他睡覺攏共不到六個小時,褚歸長了心,會疼人。
褚歸一句不如多睡會兒,賀岱岳高興了一晚上,自潘中菊去世,他許久未聽到這樣單純的關心了。
賀大伯他們情緒內斂,看賀岱岳過得好,很少噓寒問暖。
轉眼收了五天麥子,褚歸連日挑戰著身體承受力的極限,應了第一天他對賀岱岳說的,總有一天要習慣的。
賀岱岳照常領著收工,楊桂平臉色嚴肅地把兩人叫到一邊,告訴了褚歸一個噩耗。
明日有公社的人下來檢查,褚歸得一個人干活,暫時不能和賀岱岳組隊了。
“我知道了。”褚歸語氣平靜,反倒是賀岱岳表現得有些抵觸。
經過兩百多個日夜的相處,他最清楚褚歸的冤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的遭遇是小人算計,現在的處境還不夠壞嗎公社的人檢查的目的是什么
“不要緊,我干我的活兒,他們檢查他們的。”褚歸態度坦然,他割麥子的動作已經很熟練了,公社的人想看隨他們看去。
楊桂平下午得到的通知,公社的人明天上午十點到“你們晚上回去布置下,他們肯定會去褚歸的住處。”
褚歸同賀岱岳搭伙的事在村里說不上人盡皆知,楊桂平是一清二楚的。他往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了關鍵
時候必須做足表面功夫,否則屆時連累賀岱岳不說,全村跟著吃掛落。
在大是大非面前,楊桂平向來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