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還沒落雪,天沒徹底冷下去,讓崽子多動一動,也不知道之前的精怪爹怎么養的,胖得跟小豬似的實則虛得要命。
不過崽遛了小半圈就喊累,韓深摸他額上已經微微冒出虛汗了,便沒再強求,俯身將崽抱回房里。
崽進屋就開始揉眼睛打哈欠,一副困得睜不開眼的模樣。
韓深不用掐指頭都知道這崽醒來剛一個時辰,完全是轉個頭的工夫便又困了,一臉不贊同,但考
慮到小廢崽的病還沒好,還是頗為縱容地將其放在一日厚過一日的軟榻上。
韓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冷臉放完崽子便準備走,卻被小東西又牽制住了。
“爹爹陪寶爹爹陪寶”崽將肉乎乎的小臉蛋貼在親爹的掌心里,困起來格外軟黏的小奶音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自己當小豬不夠,還要人陪”韓深語氣不佳。
崽繼續嘰嘰咕咕“寶都陪爹爹遛遛啦該爹爹陪寶覺覺”
嘰咕完還按著胸口咳嗽了兩聲,韓深到底是沒將大掌抽出來。
任由溫熱軟滑的肉臉蛋在他微涼的掌心蹭來蹭去,片刻后也脫下外袍,穿著里面的中衣躺了下去。
他自然不可能大上午就陪著這小豬崽睡覺,是看在他病歪歪有些可憐,而既然養作父子,這點小事也不費他什么力氣,便順著崽子陪他躺到入眠。
崽子躺下時,韓深就感覺到這床看起來比昨晚睡時還要厚,等自己躺下才算切實感受到,這床褥已經厚到他平躺都覺不出身后有傷的程度。
韓深“”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小病崽在他不在的時候,又和楊全哼唧硌屁股了。
罷了罷了,一切規矩等病好了再說。
陸家兒郎天生就是習武奇才,他韓深的兒子自然不能像那些勛貴紈绔似的當個軟腳蝦,這崽子再怎么樣也當考個文武雙科狀元回來。
之前他便聽過,閣老家的小孫子三歲就已經將千字文認完了,等崽子病愈,也該安排他去大本堂開蒙
韓深思緒漸遠,聽著懷中崽平穩的呼吸聲也染上幾分困意。
直到聽到窗外的動靜才重新斂起肅容,換上常服走了出去。
書房里,韓深聽著暗衛回稟,冷白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桌案上。
片刻后,垂下眸子冷笑了一聲。
無人問津的八皇子,前十年都活得像個透明人,卻突然開了竅。
不僅知道身上的帕子來自先皇后,竟還知道他那晚本是要去覺慧寺料理太子妃的丑事
甚至還知道,可以用手帕找上他,實在有趣。
韓深回憶著接觸時的種種細節,他并未錯過八皇子看到崽子突然出現時的震驚目光。
不是旁人那般驚異于太監會有個如此相似的孩子,八皇子的神情中包含了更多,像是飽含著某種希冀卻被猝然打破。
韓深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去喂些吐真劑。”
暗衛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八皇子回宮后再次病倒,怕是扛不住吐真劑的藥力。
韓深自然知道這一點,但他一向作惡多端,掌權后沒立即向周氏皇族下手是因為還沒到時候。
倘若八皇子單純只是個舞姬的孩子,憑借當年的情分他自是會保他無憂,可若是知曉太多又別有用心,哪怕是舞姬死而復生來求他都沒用。
倒是給他提了個醒,給皇后太子備了多年的大禮也是時候送給她了
。
周璃躺在陰冷的硬床上,身體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