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著蘅苒的紅線漸漸有些發灰,可不過一瞬,那繩子又變回了血紅色,鄔繡蹙著眉又重復了一次“不能過去,我會死。”
她的靈言是詛咒的力量,只有在說不好的話時才能成真,所以她分明只想攔著蘅苒,卻成了對自己的詛咒。
只是她的靈言是天賜,而現在是在跟天斗。
不過兩句靈言就像是抽空了她的妖力一般,黑血從唇邊溢出,滴落在了白孔雀的肩頭,染紅了她慢慢浮出的羽毛。
濃郁的血腥味侵占了鼻腔,蘅苒眼眸泛了紅“鄔繡別再開口了,我死了也沒有什么不好的,若是我活著,族里的那些人只會親近我,遠離你,或許我死了,你能有不一樣的人生。”
“蘅苒,我不介意她們討厭我,親近你。”鄔繡攏住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些“我跟她們一樣,我也想親近你,所以你不能過去,我會死。”
分明她們都很清楚的,跌落命運當中會死的是蘅苒,可鄔繡更愿意將詛咒一次次落在她自己身上。
她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了,衡苒的身軀猛地一顫,慢慢掰開了鄔繡漸漸失力的手,她吻了吻鄔繡的側臉“要乖,要聽話,不許再張口。”
沒了鄔繡的束縛,蘅苒朝著余暮寒邁進的腳步更快了。
狐柔余光掃了眼別人的情真意切,再瞧瞧扯著她的兩只老狐貍,忽然間心如死灰“我都快死了,你們就不能將碧娘帶來見見我。”
狐三白和狐四漣對視一眼,狐三白罵了聲“誰知道眼看著余暮寒名聲都毀了還能有這一出,我要早知道,就算是她昏了,我也幫你把人扛過來。”
“碧娘怎么昏了難道是因為我亂說話”
狐三白沒好氣道“看見你接連受傷嚇暈的,你到底喜歡她何處,柔柔弱弱,遇事也沒個擔當。”
他從前逼著狐碧娘嫁狐柔,這等著狐柔神志恢復清明了,倒是瞧不上狐碧娘了。
好在狐柔是瞧得上的,她聽聞狐碧娘是被她受傷嚇昏的,笑出了聲“碧娘對我倒是也情真意切。”
聽著她說話,狐三白嘆了聲,指揮著狐四漣跟她一同將狐柔拽得更緊,任由紫雷不斷砸落。
狐柔被他們倆拽得胳膊都要落下來了,她撇撇嘴“兩位長老,你倆也一把年紀了,再被劈下去,我狐族才是徹底無人了
,你們還是松手吧”
狐四漣怒氣沖沖地朝著余暮寒邁了半步“不行,我這就宰了他。”
狐柔嘆氣聲更重了“四長老,你現在動手,我說不定死得更快。”
狐三白眼珠子轉了轉,忽然說“小柔,你要是死了,我就讓碧娘改嫁”
“你敢”
妖族熱鬧不休,倒是襯得人修寂靜異常。
水峰用力拽著水濘的手腕,向來狂妄,目中無人的魔宗宗主罕見地紅了眼,很是心酸地跟水濘兩兩相望,淚光閃爍。
他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濘兒,你難道就沒有什么話要跟為父說”
水濘空著的手指了指喉嚨,焦急極了。
他們父女倆的動靜驚擾了正在跟寒楓林長老僵持的白余,白余回過神,她看了眼水濘,又看了看水峰“水峰宗主,我給她種了封禁術,她現在說不了話。”
水峰聞言又驚又怒“你什么時候的事”
他又朝著可憐兮兮望著他的水濘看了眼,頓時怒火攻心“白余,我殺了你”
白余認真思考一番水峰的話,忽然說“不用水峰長老動手,我們瞧著就是活不了了,我能保證我待會兒死在她前頭。”
水峰還沒來得及沖過來,一雙手就被水濘死死拽著了。
水濘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白余,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