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總不能一點都不記得。”陸月喬攥著書頁邊角,這一年多以來,趙晏河人雖然不在京市,但他的存在感一點都沒少。
學校里有陸豐和趙晏啟罩著,玲玲姐也經常帶她出去玩,還有趙晏河那些兄弟不知道他離開時是怎么囑托的,時不時地就給陸月喬捎帶東西。
多是在京市買不到的,比如她身上這件紗裙,樣式看著簡單,實則剪裁很用心,是遲遲姐和楊清宇去滬市玩的時候,給她挑的,又自己背回京市。
送到陸月喬手里后又不說價格,只道讓趙晏河報銷,陸月喬這一年多也開始接觸布料品類,知道這件裙子肯定不便宜。
還有各種吃的玩的,陸老爺子送的那塊手表有點舊了,陸月喬自己還未想到,趙晏河就寄了一塊浪琴牌的女士小方表。
陸月喬糾結兩天,終究還是把舊表解下,換上新的,當天奶奶盯著她手腕看了許久,只說一句“花錢悠著點兒,人家在外頭流血流汗的也不容易。”
就因為這句話,陸月喬臉上燙了小半天。
她知道奶奶肯定是察覺到什么了,只是沒說透而已。
這手表是趙晏河要買的呀,又不是她自己要的,都是趙晏河大手大腳亂花錢,也不知道他的津貼夠不夠用。
陸月喬想著趙晏河的事兒,下意識地去摸腕上的方塊手表,舒思華知道這手表的來歷,忍不住搖頭,簡直沒眼看。
最后一節課的時候,班主任劉天德回到班里,對同學們宣布了校長的最新指示學校要縮減勞動課的時長,增加數學課和其他四門副課的節數。
他叮囑同學們要記得帶書
,
上課時認真聽講,
不要開小差,必要的作業也得做。
這一下把同學們驚到了,班上一片哀嚎,劉天德只當沒有聽見,把新的課表謄抄到黑板上。
看來學校的領導們也開始重視文化課成績了,這比陸月喬想象的還要早。
“喬喬,校長怎么和我爸一樣啊咱們再混一年就能畢業了,怎么就這么命苦啊”舒思華生無可戀地趴到桌上,被傷透了心。
陸月喬在心里道,這才不是命苦呢,大好的日子就在后頭。
她安慰舒思華“別發愁了,老師們這么做,肯定有他們的道理,以后不用做農活,改在教室里上課,不是更輕松嗎”
“那我們還怎么為人民服務,怎么為社會主義添磚加瓦”舒思華這時候倒是高覺悟了。
陸月喬知道她就是懶,平時上勞動課的時候,也不見她多積極,這時候倒是熱愛奉獻了。
“那你去吧,我也不攔著你。”陸月喬故意道,“反正我是要學習的。”
她要把書讀爛爭取一次就考上
外頭的太陽漸漸降下來,放學的鈴聲響起。
陸月喬低頭收拾書包,舒思華沒什么好整理的,站起來等她。
這時從教室后面走上來一個男生,離陸月喬和舒思華兩步遠的地方站住,舒思華一看到他,立即去戳陸月喬的胳膊,還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往后看。
陸月喬一回頭,就看見孟天川站在她后頭。
“喬喬,收拾好了嗎一起走吧。”孟天川微微笑道。
陸月喬“嗯”一聲,領著挎包起身。
三個人一起出了教室。
孟天川是陸月喬的鄰居,一年前搬到筒子樓,和陸月喬上同一年級。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孟天川就和她結伴上下學,都是鄰居,完全順路。
舒思華一直和陸月喬走到校門口,臨要分別的時候,眼睛瞥著孟天川,朝陸月喬看好戲似的笑了笑。
陸月喬知道她在亂想,但舒思華溜得快,直接揮手道一句“明天見”,整個人就跑沒影了。
孟天川適時走上來,和陸月喬并排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