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身上也沒錢,還是去隔壁烤紅薯的小攤上買了兩只小紅薯才換了點零錢。
他彎腰把錢放進琴盒,就得到了歌手的含笑點頭。
又過了會兒,長發歌手看了看一直沒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就試探道,“你會彈吉他嗎”
很塑料的普通話,但滿含陌生人的善意。
余曜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他接過長發歌手溫柔遞過來的吉他掛到身上,不甚熟練地撥弄了兩下,嗡嗡嗡的震弦聲就從指尖一路傳到心底,勾起了很多遙遠的回憶。
余曜從前不會彈吉他。
別說吉他了,
不被愛的小孩連支口琴都買不起。
但在穿書后的第一個世界里,
他的人設是被善良音樂天才主角打臉的音樂世家二流炮灰。
既然是音樂世家,家里的長輩當然會對他寄予厚望,年少稚嫩的十根手指頭上都磨了厚厚的鋼琴繭,還交織著教鞭打出的紅痕。
但余曜不喜歡每天都要練長達十小時往上的枯燥鋼琴。
他最喜歡的是鄰居家二樓時不時傳來的吉他聲,熱情又陽光,樂符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余曜那時還不知道劇情是完全無法更改的,壯著膽子跟看似愛他的嚴厲長輩說了自己想學吉他,結果沒多久,天賦優越的主角就被接回了家。
那是他遠房的堂弟,聽過的曲子過目不忘,很快就能上手彈奏出來。
眼看著堂弟的地位越來越高,癡迷音樂的長輩們的目光也都被他奪走,堂弟的極品父母更是趁機污蔑造謠他,試圖把他從這個家趕走好繼承家里的一切。
身邊所有的人一夕之間都變了臉。
十來歲的少年終于在一個雨夜從二樓陽臺上翻了出來,躲在了鄰居家的花叢里,沉默地抱著受傷的膝蓋,偷聽二樓傳來的叮咚吉他聲。
直到
吉他聲停下,有人把一件寬大厚實的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誰家的小孩怎么會在這”
清泉般好聽嗓音從頭頂傳來。
余曜抬起頭,就見到了那張至今都會經常夢到的臉,鼻梁挺直,嘴角微抿,白皙如玉的膚色看起來貴氣又內斂,像是電視里含著金湯匙出生,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公子。
可能是身上的衣服太溫暖,他甚至還清楚地記得青年臉上當時每一寸細微的神情。
回憶歸籠。
余曜動了動手指,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個世界。
他神使鬼差地撥弄幾下。
磨到發白的琴弦輕輕顫動,曾經無比熟悉的旋律就從修長指尖緩緩流淌出來,勾勒出那場落在他生命中就再沒有停歇過的夜雨。
曲子算不上精妙,起承轉合甚至還很粗糙,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拙劣編造。
但旋律中充沛的情感動人又鮮活,一下就抓住了不少人的耳朵。
很多行人駐足停下。
就見那個帶著黑色棒球棒的少年正低著頭,看不清眉眼,但輕撫琴弦的白皙手指修長用力,骨節分明,好看得如同是上帝用最好的玉石精心雕琢出來的一樣。
流浪歌手的琴盒里陸陸續續地多出了不少硬幣。
迷迷糊糊的小黑貓團子也從貓包里探頭探腦,打著哈欠蹲上了少年的肩膀。
有的路人一看少年和黑貓的組合就覺得眼熟,但下班路上也來不及多想,錄了一小段視頻就匆匆離開。
一曲終了,余曜把吉他還了回去輕聲道謝,流浪歌手就笑著指了指滿載而歸琴盒,邀請他一起去喝一杯。
“我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余曜搖頭笑著拒絕,
“那么就提前祝您跨年夜快樂。”
他滿身輕快地回去公寓。
完全不知道網上已經有人把小七還沒有鉆出貓包的前半段發到網上,引得祁望星正打算滿世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