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地退到門口,眼見少年沉浸在樂曲中沒有注意,就撒丫子狂奔下樓。
先是把他們之前遍尋不得的路邊彈奏視頻亮給自家大伯看,然后就拉著祁氏身家千億的董事長一起,做賊似地悄悄上樓,摸到了自家兄長的臥室門口。
“就是余曜”
祁望星扒著門縫,從喉嚨里擠出一道氣聲。
祁家大伯不太通音律,也聽出了兩者的相似之處。
“找對人了。”
他從重新挺直腰桿下樓開始,臉色就嚴肅起來,“從今天開始,你也別亂跑了,就帶著你二哥跟著小余走,什么時候你二哥醒了,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
祁望星不是,這話怎么有一種自己做錯事被罰的味道。
可是祁家人向來同心,他也沒多想就答應下來。
“不過大伯,”祁望星始終想不明白,“二哥和余曜是怎么認識的”
二哥不良于行,本來就很少出門,余曜之前的履歷也清白簡單,很容易就被查到底朝天。
他們本該是兩道永遠不會交匯的空間平行線。
無論是從哪方面看,都不該有認識,不,甚至可以說壓根就沒有見過對方的機會。
更別說二哥居然會教余曜彈吉他了。
教樂器,怎么不得有幾個月的功夫,自己又不是自家不著調爹媽那樣常年不著家的,按理說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
祁家大伯也疑惑呢。
可任他們倆想破了天,也不可能知道,余曜和祁望霄的交集根本就不止短短幾個月。
“二哥,我們認識的
時間應該有七年多了。”
彈完一曲,余曜把吉他一絲不茍地掛回到墻上。
七年聽起來很短。
但他算得上總相處時長,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認識時日。
畢竟人的一生如果按72年算,先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覺。
剩下的48年,每天至少有8個小時在工作學習,2個小時吃飯,15小時通勤,1個小時穿衣洗漱,這就占去了25年。
最后剩下的23年,又有多少時間被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瑣事占據,又有多少時間能分給自己具體哪個的愛人親人朋友。
這算得還是完整的一生。
余曜的穿書世界卻是細細碎碎,長則數年,短則幾日,都曾有過,甚至有一穿過去,比完賽就直接走人的情況發生。
在這樣零碎的穿書時長里,能忙里偷閑地有這么多時間和一個人相處,只能說用奇跡才能形容。
“如果再有一次奇跡就好了。”
余曜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握了下床上人的手,“二哥,快點醒過來吧。”
你的家人很期待你的醒來。
還有我,我也很期待你能重新變回穿書世界那個雖然依舊病弱,卻總是神采奕奕的溫和青年模樣。
少年握住對方的手稍稍用力些。
突然就發覺手心里有什么動了動,羽毛般輕輕拂過擦過,帶來癢癢的觸感,酥酥麻麻的,電流一樣。
親自端著一大杯鮮榨橙汁上來的祁望星眼尖看到,激動得像是有一道洪流直沖腦門。
“二哥手動了”
他狂喜地嗷了一嗓子,如同洛倫佐常常把玩的尖叫雞一樣響徹整個別墅。
也驚得余曜一下松開了手。
“啪”
青年的手還沒有被焐熱,就重新被甩回到冰涼涼的床單上。
沉睡病人原本舒展的眉眼幾不可查地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