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側,少年神色平靜地站起來,舉著攝像機拍照,準確接上,“零度的巖漿。”
冰化為水,溫度界限就是零攝氏度。
這條瀑布由酋長巖頂上歷盡一冬的冰雪化就而成,甫一融化,就被落日余暉點燃,如火山噴發出的巖漿般沿著山崖飛流直下。
可不就是零度的巖漿么。
余曜再望著攝像機小屏里,瀑布上同樣被映照得火紅的激揚水霧,忍不住地想,這不就是炙熱巖漿上搖曳的赤色火焰嗎。
整座酋長巖都被這道火焰般的瀑布照亮。
明明沒有溫度,還離得很遠,但那樣的灼灼鮮活的顏色,在燃起的一瞬間就燒進了少年的眼里心底,燙出一片火熱。
再結合著唐清名的話。
余曜一瞬間就有了抉擇。
他伸手握住了輪椅上青年的手,微微歉意,“二哥,以后可能沒有很多的時間陪你了。”
輪椅上的人下意識反握住,仿佛給出了滿含寬容的回答。
兩人一握一回,默契無聲。
祁望星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心想余曜那個兇巴巴的教練說得沒錯,說不定還真就是自家二哥勾住了少年人銳意進取的腳步。
不對,他努力搖搖頭,這話怎么說得自家二哥跟個狐貍精似的。
剛好睡醒的小七從保溫毯邊露出毛絨絨的腦袋。
祁望星冷不丁就想起了冰巖俱樂部里,黑貓和魚的圖標。
呸呸呸,什么狐貍精,他二哥怎么著也得是只黑貓,嗯,一只性子狡黠會示弱的黑貓。
祁望星胡思亂想著,目光不時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看來看去。
余曜注意到后把手抽了回來,若無其事道,“我們回去吧”
祁望星回過神,哦哦答應下來。
他們推著輪椅往回走。
蜿蜒平坦的山道盡頭,殘陽如血。
飛流而下的灼熱巖漿也在西沉的黯淡里漸漸熄滅。
自己的運氣其實還不錯
畢竟真的看到了火瀑布。
回去的路上,余曜閉目養神地想,長長的眼睫安靜乖巧地垂落在白皙眼瞼上,留下兩扇淡淡的青影。
等回到木屋客棧,他就按照唐清名給出的聯系方式,向自己的新搭檔發出了好友請求。
可直到洗完了澡再出來,對方也沒有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論理說,這很不應該,唐教在把對方的聯系方式給自己前,就應該已經得到了對方的同意。
余曜盯著申請框里酋長巖的頭像出神。
正打算去睡覺時,一個新的聊天框突然出現在軟件的上方。
點進聊天框,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余曜強撐著眼皮看,結果等了好半天,對方才發來了一句,你好。
只是一個招呼,至于猶豫那么久嗎
這個新搭檔不會跟今天見的那個布魯諾一樣難以溝通吧。
余曜有點犯難,但困意山呼海嘯般瘋狂涌入腦海,眼皮似有千斤重。
算了,先睡覺吧。
他勉強回了個同樣的你好,然后就直接倒頭睡了過去。
所以也就完全不知道,手機的那頭,眼見自己的主動招呼,居然只換來不冷不熱的你好兩字,本就不情不愿來組搭檔的上屆世錦賽冠軍艾莫斯一把就把手機摔進了被子里。
十九歲少年冷硬的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好險咬碎了后槽牙。
這個華國小子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狂。
要不是自己答應了遠方哥一定會幫那個姓唐的一件事,他才不稀罕跟人組什么固定搭檔
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征服那座家門口的酋長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