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我過來吧。”
余曜把人都帶到了候場區的角落里。
左右他們幾個都是最后一組上場,站在一起也不突兀。
余曜盡可能地顧全到所有人的面子。
眼下他幫不了約翰尼太多,但盡可能把事情壓下不鬧大還是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的。
見當事人真的不打算追究,約翰尼可算是找了主心骨,他一下接一下地撫摸安慰著躲回褲兜里的小猴子腦殼,囁喏地解釋起來。
“謝謝你,余,謝謝你沒有告訴我的教練。波比不傷人的,它只是認出了你,想要打個招呼”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余曜一開始還以為約翰尼怕的是引發輿論的后果,但沒想到他更怕的是自己的教練。
以及,“它叫波比”
余曜一下想到了那個喜歡吃菠菜的大力水手,眼里多了點笑影,“它居然認識我嗎”
他的語調里帶著點好奇。
約翰尼點點頭,把掛住自己手指的小猴子捧給了幾個人看,木訥里帶著點自豪,“我希望它也擁有波比的大力氣,這樣才不會像它的父母一樣被活活打死。”
約翰尼的神情黯然一下,但很快又替自家小猴子高興起來。
“波比很聰明,教練經常給我看你的比賽視頻,它一下就認出你了。”
像是看出了余曜和維克多的躍躍欲試,約翰尼抿抿唇,鼓足勇氣,把正在尷尬撓頭的小猴子往兩人面前一放。
“你們要摸摸看嗎波比很乖的”
趙威明下意識想阻止。
野生動物身上總是攜帶著讓人意想不到的細菌病毒。
余曜卻從約翰尼抬起頭時露出的那雙很大很亮的黑眼睛里看到了打開心門的一把鑰匙。
反正自己包里帶了消毒液,大不了一會避開人洗洗手。
余曜大大方方地揉了揉那個和主人同樣羞澀的小猴子的腦袋。
“手感很好。”
余曜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不是安慰話,觸手就是茂密的絨毛,他甚至錯覺自己摸到了什么材質名貴的絨毯,也足以見得波比的小主人把小猴子照料得很好。
“吱吱吱”
原本安靜的小猴子歡快地叫了起來。
“波比喜歡你,”約翰尼垂著長長的睫毛翻譯道,麻木黢黑的瘦瘦小臉上終于有了點笑的模樣,“它喜歡爬樹最厲害的人。”
維克多沒忍住也摸了兩把,當場高興得吱哇亂叫,“我竟然摸到了猴子”
這個一米九高的大個子神情悲痛地回憶起曾經去動物園的經歷“動物園里的猴子都很兇悍他們搶走過我的水和食物還不讓我摸”
余曜和約翰尼都忍不住笑。
維克多立刻控訴地看向余曜“你還笑我聽說那些猴子都是從華國運來的來自你們那里一座很出名的山”
“峨眉山”
余曜挑了挑眉,摸出才修好的手機,把峨眉山猴子早就被控訴的種種惡行播放給他們看。
約翰尼還是第一次見沒有被人用鐵鏈拴著干活,還敢搶人東西的野生猴子,和自己的小猴子一起震驚地睜大了眼,“它們脾氣好大不會挨打嗎”
“國家保護動物,誰敢管”
余曜指著屏幕里挨了猴子一個大比斗也不敢還手的倒霉游客,故意聳了聳肩,“在我們的國家,打猴子會進監獄的。”
“真好。”
約翰尼羨慕不已,嘴角抿出一個小小的秀氣的酒窩,一臉神往。
這個神情才算是有了點符合年齡的孩子氣。
余曜心里想著,面上卻不露端倪。
作為一個能夠在不動聲色間就跟各國記者博弈到有來有回的語言大師,如果余曜愿意,他往往會是最好的氣氛調節者。
于是乎,在少年有意無意地套話和安慰鼓勵話里,三個背對著鏡頭的年輕人連背影都透著歡快。
完全不像是在第一場比賽里旗鼓相當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