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手,長劍散成碎羽沒入身體里。
靈潭水聲嘩嘩作響,漆飲光一直走到她站立的巖石下,從沈丹熹手上接過裙角,調動妖力烘干濕透的衣裙。
幽藍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傳,緋色的衣裙隨熱風飄揚起來,從沉墜變得輕盈。
妖氣將她身后披散的濕發拂向半空,帶走發絲中的水汽,烏發如錦緞,飄散落下。
漆飲光仰頭,目光一瞬不離,好似觀賞一朵美麗的玉茗花在他手里綻放。輕盈翻飛的衣袖下,露出她白如皓月的手臂,漆飲光余光瞥見手臂上一道猙獰的傷口,像是生生剜掉了一塊肉。
他動作一頓,托住她的手腕,問道“殿下,你受傷了”
沈丹熹壓下衣袖,臉上露出厭惡之色,“一點小傷而已。”
漆飲光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不自覺加了幾分力道,“傷口一直裸露著不易愈合,我還是幫殿下包扎一下吧。”
沈丹熹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彎唇笑起來,重又撩開右手衣袖,“好啊。”
漆飲光看著伸來眼前的手肘上,那一道巴掌大的凹陷傷口,邊緣被冷泉泡得發白,但內里依然有血絲滲透出來,讓它呈現出一種鮮艷的紅。
他先前的感覺沒錯,這道傷口的確是生生剜去了一塊肉而留下的。
身上水汽散盡,沈丹熹在巖石上蹲下身,仰面看了一眼他怔愣的表情,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想問什么沒錯,是我自己剜的,所以不容易愈合。為什么要剜去這塊肉呢因為上面有一個我很討厭的印記。”
一個因為殷無覓而點上的下賤的標記。
沈丹熹伸手,輕輕撫了下傷口邊緣,“可惜,我還需要這雙手結印,不然我想把這條手臂都斬”
“殿下。”漆飲光忽而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他默了默,找出一條干凈而柔軟的發帶輕輕纏裹住傷口,緩下語氣,問道,“殿下不疼么”
“疼啊,好疼的。”織魂也疼,剜肉也疼,都那么疼。
漆飲光將發帶打好結,又小心地放下衣袖。
方才還想殺她的人,此時,動作小心翼翼,好似生怕碰疼了她。
沈丹熹心中冷笑,雙臂搭在膝蓋上,這樣的坐姿竟顯得她異常乖巧,只是面容透出疲憊,問道“我累了,想睡一會兒,羽山少主能把我全須全尾地送回昆侖么”
她提醒他羽山少主的身份,提醒他曾經對昆侖君的保證。
漆飲光頷首,柔聲道“當然,殿下安心休息就是。”
沈丹熹朝他張開雙手,眼皮已撐不住想闔上,漆飲光將她攬入懷里抱起,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閉上眼睛。
“燈,不要滅了。”沈丹熹聲音漸低。
“好,會一直為殿下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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