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山令中發生的一切,終于開始在現實中上演了。
玄圃和樊桐二位山主踉踉蹌蹌地上前,急道“主君,不能再任由他們繼續這樣爭斗下去了閬風山會被這兩股分裂的力量撕裂的。”
“主君,合玄圃和樊桐兩山之力,一定可以鎮壓住閬風失控的力量,至于那兩方神主印”樊桐山主說到此處,頓了一頓,“請主君決斷,抹去一方神主印。”
閬風就是因為神女和殷無覓這兩方無法兼容的神主印而分裂,以至于神山之力失控,地脈一分為二,互不臣服,只要抹去其中之一,鎮壓住那一半的力量,定能平息這次危機。
沈瑱的玉偶分丨身靜默地站在祭臺上,這具分丨身傾注了他的心頭血煉成,身和神都與昆侖君一模一樣,除了宋獻,外人幾乎難辨真假。
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秘境當中的兩人,并未回頭,只道“一個無法完全掌控神山之力的山主,一個連山中生靈都未完全認可的閬風山主,你們會心甘情愿臣服于她之下么”
更何況,未來還要執掌這偌大的昆侖神域。
沈瑱的這一句反問,叫玄圃和樊桐兩位山主都無言以對。憑心而論,閬風山之所以為三山之首,蓋因閬風山中山脈神力乃是三山之中最強,有赤水和黑水兩水發源于閬風。
他們愿意臣服的,自然是一個能完全掌控神山之力,實力和修為都遠在他們之上的山主,而非被強推上位者。
先時,殷無覓過了山主試煉,得了閬風山鎮山令認主,雖有人依然對他不滿,卻也認可他的實力,不曾公然反對過。
直至傳出他乃是靠著神女仙元修煉得道,成就仙身,之后又有閬風山哀鳴,眾人才會上書請求重開山主試煉。
沈瑱身為昆侖之主,又豈會不了解,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即便今日他選任了他們其中一人,閬風山中未曾歸順的另一半力量,終究會成為隱患。
更會在臺下的神官心里埋下一顆小覷她的種子,在下位者不服從上者,總有一天會爆發出更大的災禍。
沈瑱轉過身,朝臺下神官道“請諸君入閬風山中,護住山中生靈,勿要造成太大傷亡。”
山階上的神官將領領命而去,化作道道流光遁入閬風山中。
閬風山鎮山令秘境中,兩條山脈所化的巨龍仍在彼此撕咬,沈丹熹卻從陣陣龍吟聲中聽到了一些別的聲音,是她一路走來,一直都能聽見的,生靈的哀嚎。
她的心神一震,注意力不由地從當前的交鋒中抽離,這才發現,這一座群峰相疊,綠木成濤的神山,不知何時,已被夷為平地。
黃沙從兩條地脈的交戰地不斷往外侵襲,咆哮的力量摧山折木,將一切都湮滅成灰。
殘存的飛禽走獸四處奔逃,可到處都在山崩地裂,早已沒有了安全的地方能讓它們躲藏。
這些飛禽走獸,沒有靈獸的力量,無法自保,也半點不引人注意,就像塵埃一樣,死了就死了,無人在意它們。
沈丹熹搓揉了一下指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撫摸那一只梅花鹿時的手感,它的皮毛短短的,不算很柔軟,眼睫烏黑而長,雙目純凈,朝她看來時,滿眼都是信任和依戀。
那些圍聚來她身邊的飛禽走獸,皆是如此,對昆侖的神女有種天然的信任和親和,它們無比堅定地相信她,相信她能救它們,能保護它們。
和當初的她多像,她也曾無比堅定地相信過,會有人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