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第三者”當然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想要介入“天作之合”的兩方之間,這個“第三者”必須要擁有拆分兩人的強烈執念,強烈到可以對抗這一段已受天意認定的姻緣。
沈丹熹皺眉,“如此麻煩。”
靈游夫人撲哧笑了一聲,柔潤的眼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她,點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道“這有何麻煩的那只孔雀都不嫌麻煩,你還嫌麻煩”
沈丹熹當下能想到的,確實也只有漆飲光那只孔雀了。
從她魂魄復歸身體,那只孔雀便一直在她身邊轉悠,不論她如何冷言冷語,羞辱于他,他都毫不介意,沒臉沒皮到這個份上,可見一斑。
閬風山山主試煉之前,沈丹熹曾讓玉昭衛事無巨細地收集過天墉城中各種傳聞,以知曉民意。當時不論是殷無覓,還是漆飲光,都在昆侖子民的口誅筆伐之下。
羽山少主這般不受昆侖民眾待見,是什么原因,沈丹熹又豈會全然不知二十七年前,漆飲光爭風吃醋,暴起殺傷神女,令神女遭受重創,昏睡整整半年才蘇醒,令昆侖子民記恨至今。
因身軀昏睡,在九幽的沈丹熹,也渡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沒有任何外界之景入夢的時光。
等再次有畫面飄入意識后,沈丹熹早已不記得這件事。直到她重回身軀,回了昆侖,看到玉昭衛收集來的消息,才從那些只言片語中得知,那一次,漆飲光被昆侖君判罰了剔骨之刑。
刑罰之后,是羽山那一對鳳凰抱著他無骨癱軟的身軀回了羽山,據說,羽山少主在床榻上躺了很多年,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受過這樣重的刑罰,再次見面,漆飲光竟還心甘情愿為她驅使,死皮賴臉地糾纏在她身邊,可見他的一片癡心。
這世上,除了沈丹熹自己,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能比漆飲光更希望她能與殷無覓解契吧
沈丹熹不喜殷無覓,同樣也不喜漆飲光,她抬眸問道“豈不是我好不容易斬斷和一個人的姻緣,又得同另一個人牽扯不清”
“當然不是,他的執念,他的感情,那都是他的,與你何干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必須給予回應。”靈游夫人悠然道,“除非你亦心動了,才會給他牽扯不清的機會。”
靈游夫人說完,也不管她是否會跟上,扭動腰肢,繼續往前行。
這般邊說邊走,沈丹熹不知不覺已隨靈游夫人到了一處幽秘之地,這里看著像是一座花圃,不過四面罩有琉璃,是一間封閉的琉璃花室。
花室獨成一處空間,室內草木繁茂,花枝鮮妍,一步一個陣法,三步便是別樣之景,劃分出春夏秋冬四季之域,里面便也按照四季種植著適應不同節氣的極為珍稀花草。
沈丹熹聽說過靈游夫人喜愛培育奇花異草,外出云游也
多是出去尋奇異花種,這一間花室中的草木珍稀到可能上天入地僅此一株。
她隨著靈游夫人往花室深處走時,極為小心,將披帛都收攏起來,以免觸傷了珍稀草木。
一直走到一片濃密的藤蔓旁,靈游夫人才停下腳步,沈丹熹亦停步在她身旁,抬目望去。這一片藤蔓生長得極為繁茂,依附在四周的草木上,看上去像一座生滿花草的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