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笑著回他,“在下一介小神,與昆侖遠隔千萬里,手當然伸不到昆侖去,吳良這樣的昆侖神官們所效力的,也并不是我。”
殷無覓還想多探知一些消息,對方卻是不答了。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觀臺上的幾位山主水君,每一個人看向他的神情都再正常不過,讓他無從揣測。
罷了,他已被逼至這個處境,除了當一回別人手里的刀,也別無選擇。當初,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神女奪舍,如今,想必也有這樣的本事。
殷無覓心中主意已定,面上仍是擺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偏眸看向沈丹熹,最后一次問道“薇薇,你當真要同我走到這一步么”
沈丹熹冷漠地回視他一眼,對月老道“月老,開始吧。”
月老臂間挽一根拂塵,掐訣施法,向女媧娘娘稟明二人想要斬斷姻緣的決心,待他念完誦詞,又在契心石前的香爐里上了三炷香,煙氣筆直而上,消散于虛空。
片刻后,契心石內光芒大亮,漸次顯出九根似有還無的紅線出來。
月老轉身對沈丹熹道“斬斷九世姻緣線,你們二人的契約就算解除,從此以后命星分離,各有天地。二位若是下定決心了,便一起進去吧。”
沈丹熹側過眸,盯著殷無覓踏入契心石,她摸了摸手腕的寄魂花,感覺到花瓣在指尖下輕輕一顫,隨后往前一步,身影沒入契心石內。
“殿下,您看一看,配這條手鏈好看嗎”隨著這道詢問的聲音,一抹幽微的涼意搭上手腕,沈丹熹睫毛顫了顫,瞌睡蟲一下被嚇跑了,濕潤潤的眼眸清明起來。
她沒好氣地睨侍女一眼,嗔怪道“剛醞釀起的睡意,又被你一嗓子給喊跑了。”
琳瑯見她模樣,笑了起來,“殿下快別想著睡了,再有半個時辰,妖族少君就該押解著犯事的妖怪來了,殿下先前可是一直對奴婢耳提面命,要奴婢提醒您去看這一場處刑,千萬不能錯過了。”
沈丹熹抬起手,對著窗外陽光看腕上系著的鏈子,她蹙了蹙眉,轉頭看向桌上的首飾盒子,挑選良久,說道“要那條藍色小碎花的。”
她總覺得自己手腕上是該有一朵小花的,這個念頭來得莫名其妙,從她年歲還小,剛長到臭美的年齡之時,便會時不時冒出這樣的靈光一閃。
但偏偏,她的手腕纖細白皙,光生生的,沒有什么小花。是以,沈丹熹很偏愛手鏈一類的配飾,各種各樣的手鏈裝了好些個盒子,比她別的首飾都要多。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因南應公主喜愛手鏈,南應國內的女子也都對手鏈極其追捧,但凡是南應女子,手腕上無不帶著一串串樣式各異的手鏈。
“好的,殿下。”琳瑯立即取下她腕上的手鏈,換上公主點名的另一條,沈丹熹來回看了看,這才覺得滿意,搖了搖手腕道,“走吧,我們去看看。”
南應國處在中原邊陲,毗鄰妖都,國人時常同妖怪打交道,打來打去
幾百年,南應國也出了不少鼎鼎有名的捉妖師。
當今的南應國主便是一位本事了得的大捉妖師,五十多年前,南應國主與妖都妖主大戰一場,不分勝負,最后達成和平協議。
雙方之間維持和平五十多年,前不久一群兇妖闖入南應國內,覆滅了南應邊界上一座小鎮,害得南應國人死傷百余人,這場妖亂使得雙方關系再次緊張起來。
事發之后,妖都妖主立即修書道歉,說定會給南應國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