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訴完,似仍覺得不夠,抬手勾住領口,往下微微一壓,露出鎖骨上一點深紅的痕跡,“我身上還留著殿下的鞭痕呢,難道殿下還想抵賴不成”
城樓上的南應國主伸長脖子,緊緊盯著他們二人,瞥見漆飲光衣領下露出的那一點鞭痕,懊惱地重重捶了一下墻。
“國主,怎么了”身旁官員立即問道。
南應國主收斂回情緒,又恢復了一方國主的沉穩莊重,道“無事。”
在外人眼中,南應公主和妖都少君沒有半分交集,然而實際上,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南應國主同妖主一戰,未分勝負,兩人定下約定,每隔上十年,便要相約切磋一場。
沈丹熹十二歲時,曾偷偷跟在父親身后,跑去觀戰。那一回,妖都那邊也偷跑出來了一個人。
妖主和國主在那頭切磋得如火如荼,他們兩人在這頭為了搶占同一個最佳偷看地點的樹叢,打得轟轟烈烈。
那時候,沈丹熹修為不夠,還分不清妖和人的差別,提鞭抽人的時候,也不知道鞭子下打的是一只妖。
打妖鞭以特質的皮革編成,內里纏著克妖的銘文,鞭子打在妖身上,便如烙鐵一般,會留下難以消除的疤痕。
沈丹熹毀了少君美麗的身子,差點沒叫這只雞訛上。幸好妖主要臉,捉住他的翅膀,將他提走了。
但很顯然,這家伙念念不忘,當時沒能訛上的債,現在還不忘想找她討回來。
沈丹熹視線從他鎖骨上滑過,優雅地回以一禮,眉梢微揚,低聲回道“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兩人錯身而過,沈丹熹隨眾人登上行刑臺,徑直往那一只格外安靜的妖走去,站定在他身前,垂眸看向他道“抬起頭來。”
對方聞言,身體抖動了一下,縛在身上的烏鐵鎖鏈撞出叮當脆響,聽話地抬頭。
沈丹熹又在他的注視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她手里握著打妖鞭,遲遲下不去手。
誅妖師們站在眾妖之中,手中捏著滅妖的符箓,都在等著她,等著殿下的一鞭落下,他們會同時點燃手中符箓,符箓會與刑臺上朱砂涂染的法陣相呼應,鮮艷的朱砂中摻和著枉死之人的血,血會化為烈火。
這些妖物的手上越是沾染得多南應人的血,那烈火便越是沸騰,將這些屠戮過南應子民的惡妖燒成灰燼。
沈丹熹緊緊捏著打妖鞭,她像是昏了頭,不顧眾人焦急等待的目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詢問一個妖的名字,一個即將被處刑的妖。
殷無覓沒想到她會問他的名字,他死寂的心口,因為她的這一句問話而重新跳動起來,方才,她站在城樓之上時,他只是遙遙看了她一眼,心中便已生出一些微妙的悸動。
當她這么近地站在面前時,這種悸動便再也壓不住。
他突然后悔
了,無比后悔,后悔被這一群惡妖脅迫著,半推半就,真的動手傷了南應國的人。他仰起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張口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