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墓的磚石飛濺得到處都是,沈丹熹以靈力破棺,動作頗為粗暴,棺蓋被掀飛至一旁。
待塵埃落定后,沈丹熹走近幾步,垂目看向棺內身裹戰甲的尸骸,百年過去,棺木里葬著的尸骸已只剩下白骨,入葬之時穿著的戰甲也腐化得完全變了形。
沈瑱收斂了氣息,隱藏在暗處,正思索沈丹熹是如何尋到此地,又是為何而來時,便見她攤開手心,從一枚玉圭中取出了一滴鮮血。
從那滴鮮血中,沈瑱察覺到了屬于殷無覓的氣息。
沈丹熹從玉圭里取出殷無覓那滴血,將之滴入了白骨上。
沈瑱抬手按在身旁一株樹干上,掌心的靈力順著樹干流淌入地底,正欲從下方毀掉那一具殘骨,見到沈丹熹所為,他的動作頓了頓,掌心的靈力有了片刻遲疑。
他明白她此舉是想驗證什么,但這一刻,在他內心深處,竟也想知道結果。
片刻后,鮮血一點點沁入了骨中,讓這一具骸骨生出幽幽的紅光,冰冷的骸骨似在這一刻重新煥發了一抹血色生機。
唯有至親之血,能有這樣的效果。
沈瑱不由失神。
“殷長霄。”沈丹熹又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族譜上記載,殷長霄生于大榮延光六年,卒于延光三十一年,只活了二十五歲便死了,但恰恰好便對應了昆侖君入世歷劫的二十五年。
沈丹熹死死盯著棺中骸骨,良久,退回墓前,將雀燈放在墓碑上,雙手結印。
流光從她袖中飛出,化為六枚刻錄銘文的符玉,懸浮于棺木上空,隨著她手印下壓,六枚符玉相繼落下,按照不同方位圍繞棺木鑿入地底。
最后一枚符玉落地,地面上靈線交織而成,結成一座法陣。
法陣的中心處,正是那一具死亡已久的骸骨。
人死之后,魂魄脫離身軀,進入冥府,輪回轉世,人的記憶存儲于靈臺神府,在魂上,是以轉世之前都要飲下一碗孟婆湯,洗清魂上記憶。
但如若殷長霄當真是沈瑱入世歷劫投生的凡胎,死去之后,魂魄便不會入冥府經歷輪回,而是神魂歸位,重登神位。沈丹熹想要通過魂魄了解過去發生了什么,除非是去對昆侖君進行搜魂。
顯然,這是不可能辦到的。
好在活著之時,魂和身軀畢竟密不可分,魂離之后,身軀上多少都會殘留一些生前痕跡,就像是一件衣服,穿過之后難免會殘留主人的氣息。
哪怕面前這一具骸骨已經死亡百年,沈丹熹也要從它的骨頭縫里榨出些東西來。對于凡人而言,血脈的力量是很重要的,至親之血也有助于法陣的成效。
隨著沈丹熹渡入法陣的靈力越來越多,陣心的骸骨似不堪其壓,響起了咯咯的細碎聲響,有部分纖細的骨架在靈壓下碎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