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山雀躲在一株樹冠中,也不敢靠祭臺太近了。它身上那一道翎羽紋雖已隱藏了起來,可卻瞞不過昆侖君等人,但凡靠得近一點,就會被發現。
漆飲光便只能這樣遠遠看著。
鎮山令內,沈丹熹助蠱雕收服軹虺后,又遇上幾股化為兇獸,對峙廝殺的神山之力,她一一降服,收入手里,手中已獲得七片銘文殘片。
天光漸漸暗下來,快要入夜了。
沈丹熹指尖摩挲袖口,卻一直近乎苛責地強迫自己,不許取出雀燈。現下天光雖黯淡,卻也并非徹底昏黑,無法視物。
她得試著去逼迫自己一點點適應昏暗的環境,不能讓“畏黑”成為自己致命的弱點。
斜陽懸在山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西沉,沈丹熹摘葉化舟,橫渡一座遼闊的湖泊。
湖面映照斜陽,一眼望去,仿若一面銀鏡鑲嵌在地表,湖面極靜,小舟行于湖上時,只有船尾拖出長長漣漪。
舟行至湖中心,天邊的夕陽也快要散盡。
正當此時,一直平靜的湖面忽而劃開一條白線,水面從舟底一分為二,極快地向兩邊裂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連人帶舟拽下裂縫。
沈丹熹以為自己會落入水底,沒曾想,落到底時,腳下竟是一片堅實的土地。小舟嘭一聲變回樹葉,落在她腳邊。
嘩嘩水聲消失,往兩面分裂的水墻凝固成冰川,形成了一道蜿蜒的裂谷。
天光在裂谷中愈發昏暗,再加上兩旁壓迫十足的冰墻,沈丹熹已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恐懼發作。
裂谷中情況不明,也不知是否危險,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探手入袖口,取出雀燈。
雀火光芒霎時照亮四周,沈丹熹警覺地掃一眼四周。
前后不到半刻鐘的工夫,這一座遼闊的湖泊,竟完全凍結,化為一座幽深的冰川裂谷。她二面環繞冰墻,唯有前路是一道蜿蜒裂隙,不知通往何處。
雀燈的光照在冰墻上,只映照出一團微弱的光影。
沈丹熹謹慎地走到冰墻邊,伸手摸了摸,觸手是涼的,但是卻沒有冰川該有的寒氣,似冰而非冰。
這又是鎮山令上哪一片銘文所化
沈丹熹從這條蜿蜒的裂谷里,感受到了一股親和她的力量,就在那幽深不見盡頭的裂隙深處,她仔細留意著兩側冰墻,提著雀燈前行,這一道裂谷安靜得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這一道裂谷并非筆直的一條,是一條極為蜿蜒扭曲的道,兩側冰墻看上去十分剔透,墻內映照出一團模糊的影。
起初那影并不明顯,但越行到后面,兩側冰墻內的影也逐漸清晰起來,竟顯出截然不同的形狀。
沈丹熹腳步一頓,往左側冰墻看了眼,那里映照出的是一團圓形的影,右側的冰墻反而輪廓清晰一些,看得出來,是一道人影。
她心下覺得古怪,往上方望了一眼,但那股親和她的力量越來越強,應該就不再遠處,她猶豫片刻,又往前行了一段距離。
兩邊的影越發清晰了,左側顯出一朵渾圓的花苞,片片花瓣往外舒展開,半綻放開的花苞內,蜷縮著一個小小的瓷娃娃一般的嬰孩。
那花苞的形狀,沈丹熹亦極為熟悉,是澧泉殿中的蓮臺,她的誕生之地。
沈丹熹驀地回首,舉高雀燈,往右側影子照去。右側冰墻內的影則完全是她成人的模樣了,在心口位置,有一道巴掌大小暗灰色的污斑。
是她封在魂上的怨氣。
這冰墻內映照出的是她的魂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