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一道銘文在,他在洈河里進出,身上始終不受半分水汽侵染。
銘文在他身周結成一座透明的法陣,將他整個裹在其中,漆飲光腳下劍氣劃出一道弧光,破水而入。
澎湃的海浪轟然落下,鋪卷至他身前時,被大亮的銘文法光擋下,海浪在他身前一分為二,從身周兩側流瀉,半滴海水都未落到身上。
漆飲光分海而入,身形很快消失在滔天的在海浪中。
“走,我們也跟上。”大長老見已無法阻攔下他,拐杖急切地在身下一杵,杖頭化作一只青翰鳥,馱著他振翅起飛,余下的神羽衛紛紛化作鳥身,借著青翰鳥翅下氣流,追隨而去。
蓬萊島已快要被暴漲的海水淹沒,只余下島中心地的宮殿,島上的結界被鳳凰火焚裂,玄圃山主和鳳君進了島上,卻沒能見到島上的主人。
周圍海浪接天,蠻荒海獸的黑影在水中游蕩,威壓從四面海水中灌來,幾乎要將他們溺斃在島上。
玄圃山主雙手結印,靈力結成一座透明的山岳,從他們身周膨脹開去,懸于蓬萊島上,抵抗住了四面海水的灌入。
玄圃山主額上冒著冷汗,責怪道“煊烺,我知道你與海族有仇,但你也不能這么沖動啊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這下好了,我們說不準都得葬身在海上,成了這些海獸的點心了。”
煊烺還是少年人的體貌,比玄圃山主矮了大半個頭,那張稚嫩的臉上染上了赤紅的妖紋,他閃身從玄圃山靈力的護佑下離開。
鳳凰法身悍不畏死地沖入海水之中,直接從一頭龐大海獸口中而入,一路爆破開海獸內臟,再從尾部穿出。
鳳凰火燒出沸騰的水汽,那海獸的慘嚎如滾滾悶雷,驚天動地,血水和殘骸從海水中飛濺出來,潑灑在那一座半透明的山岳屏障上。
煊烺從海中沖出,飛入玄圃山靈力之下,喘息片刻,擦了一把嘴角滲出血來,臉上卻帶著瘋狂的笑意,殺得十分興起,“那就在死之前,多殺幾頭畜牲。”
玄圃“鳳君,昆侖不如從前,我的靈力遠非往日深厚,已經快要耗盡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說的話,懸浮的山岳倏地一震,陡然縮小了一大勸,四面翻涌的海水立即往內壓來,有摧山之威。
浮璋從蒼天回到東海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蓬萊周圍的海水已全變成了血紅色,漂浮著大塊的碎尸殘骸,海風里的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他無聲地握緊手指,隱忍片刻,埋首往海里沖去。
浮璋那一身白鱗龍影,在白花花的水浪遮掩下其實并不顯眼,但羽族的視力非同尋常,還是被煊烺捕捉到了。煊烺身形一閃,從玄圃山主身邊離開。
“煊烺”玄圃山主已經要被這只瘋鳥氣死。
這一次,煊烺入海之后,卻避開了海中狂躁的蠻獸,他身若流光,緊追著那一道龍影而去,在浮璋潛入深海之前,將他逼出海面。
煊烺身上烈火焚去周身討厭的海水,看向前方之人,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浮璋神君平日里就是這么看守這些海底失了智的畜牲的么”
浮璋聽到“畜牲”二字,眉間輕輕一蹙,隨即又舒展開,溫和道“若無不速之客強闖蓬萊,它們也不會如此鬧騰。”
煊烺從袖中取出半截斷裂的弓弦,“本王算是不速之客,那墮魔的薛宥呢浮璋神君這座蓬萊島只接待魔族么”
“在下不知鳳君這話是什么意思。”浮璋冷淡道。
煊烺嗤笑一聲,“昆侖發生那樣大的事,你們的主子差一點就從九幽逃出了,你會不知道就算你閉門不出,不關注昆侖動靜,那想要打開九幽放出墮神的薛宥,想必也為你帶來了消息。”
“他的最后一縷魔息在蓬萊消散,你以為你一句不知就能撇清干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