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也被海上的動靜驚駭住,苦澀道“王上不是和薛宥有仇,而是因為薛宥想要放出九幽的墮神。”
得知少主要前來東海,大長老被趕回海岸邊阻攔他,不準他涉足遠海。
偏偏漆飲光和他的鳳爹一樣固執,不聽人勸說,大長老急得身上最后的幾根毛都快掉光了,領著神羽衛與他周旋良久,還是沒能攔住他。
眼看漆飲光腳踩雀翎劍,不顧滔天海浪,要往海上沖去,大長老氣急敗壞道“少主,你要是再在海上出事,才會要了鳳君和凰主的命”
漆飲光腳下一頓,神羽衛立即合圍過來,他環視一圈身周仿佛將他當做一朵嬌花一樣護在中間的神羽衛,拽過大長老的胡子,逼問道,“大長老此話是何意”
他從未出過海,又談何“再”字
大長老被他拽住胡子,躲閃不開,見他一副不得到答案決不罷休的模樣,只好坦白道“少主,您其實還有一個哥哥。”
漆飲光茫然地睜大眼,“哥哥”他怎么從未聽說過
大長老看出他的疑惑,不止是他,其實就連周圍的神羽衛也都不知道他們還曾有過一位大少主,上萬年的時光過去,現今在羽山當中,還知道大少主的羽族,也不剩幾個了。
大長老活得年歲長久,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
大長老道“當年泓叛亂之時,天塌地陷,海族引水倒灌入大陸,海水淹沒羽山,我族死傷泰半,當時正值大少主初次涅槃的關鍵時刻,他受到牽連,涅槃火滅,溺亡了在海水中。”
鳳君凰主受此打擊,過了萬年才又重新孕育出一枚蛋來,這枚蛋孵出了孔雀。
漆飲光出生得晚,并不詳知當時戰況,只能從記載中了解一二罷了,也不知道他還曾經有過一個兄長。
鳳君仇恨的不是昆侖的閬風山主,而是那九幽的墮神,是當年追隨在墮神身側引海水灌入內陸的海族,是妄圖再一次放出墮神的薛宥。
他兩個兒子,大兒子死在泓叛亂之中,如今小兒子又間接受到牽連,失去了自己的涅槃火,未來生死難定。
他們追尋著薛宥的蹤跡來到海上,薛宥的最后一縷魔息就消散在蓬萊島附近的海上,他與海族必然脫不開干系,鳳君又怎么可能忍耐得住。
漆飲光聽完大長老所說,放開他的胡子,沉默片刻,抬步再次往海上走去。
神羽衛隨著他的腳步后退,為難道“少主。”
大長老氣急,“少主,你就不能聽一次鳳君的話嗎”
漆飲光踩上雀翎劍,看向海上翻涌咆哮的海浪,“放心吧,我身上有神女殿下的避水銘文,不會有事的。”
“昆侖的神女只算得內水之神,就連姒瑛都不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御使海水”
東海深處的海域上,已是一片昏黑,黑壓壓的云層籠罩在海上,海與天幾乎連接在了一起,屬于鳳君的赤火被淹沒在滔天的海浪背后,已經完全感應不到了。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漆飲光說道,沖開神羽衛的阻攔,朝著一道掀起的海浪沖去。
那海浪受海底狂亂的靈氣所沖,比平日里還要高逾百仞,翻涌到最高處時,幾乎有鋪天蓋地之威,漆飲光御使雀翎劍,朝著那一面水墻直沖而入。
嘩嘩的海浪聲蓋住了身后大長老等人的喊聲,漆飲光眉心亮起一道印記,正是沈丹熹不久前親筆繪畫在他眉心的避水銘文。
他身上的丹青其實并不怕水,但漆飲光不喜水,去尋找岑婆的路上要入暗河,他本已做好了難受的準備,沒想到在入暗河之前,沈丹熹會主動托住他的臉,在他眉心畫下一道避水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