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么來了”玄圃山主既驚喜,又有些擔心,“蓬萊島下鎮壓的海獸都發了狂,東海靈氣暴丨亂,五行錯亂,我連消息都傳不出去,殿下是如何進來的”
玄圃山主一邊說著,一邊目光上下打量她,果見她身上受了不少的傷,就連騶吾也受傷頗重,落地之后便趴在一旁去舔傷口了。
沈丹熹左右看了看,“漆飲光呢,他怎么了”
玄圃山主一怔,看出自家殿下的擔憂,連忙轉身揭開一道珠簾,露出內間躺在床榻上的身影。
沈丹熹快步走進去,聽玄圃山主簡要說了一遍他們來到東海之后發生的事,最后他道“浮璋神君隕于羽山少主手下,蓬萊島下的海獸似乎想要為它們的神君報仇,越發狂躁,蓬萊島四面都被海浪封鎖,靈氣暴丨亂,我們在這里沒能找到五色石的線索,便想先突圍出去。”
“哪知羽山少主好端端地和我們說著話,便突然倒了下去,我和煊烺初始并不知道他怎么了,后來從浮璋的宮殿里翻出一卷卷軸,才知道他是中了魘術。”
“魘術”沈丹熹坐在床沿,低頭查看漆飲光的狀況,他雙眼緊閉,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額上覆著一層冷汗,從額角到脖頸上都浮突出根根青筋來,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長尾山雀從她袖中冒出頭來,跳到他身上,用腦袋拱了拱漆飲光的下巴,歪著腦袋來回看他,想要將他叫醒。
“浮璋神君利用蜃母,培育了一群魘蟲,驅使魘蟲造夢,使人墮入夢中。”玄圃山主解釋道,“想來是在漆少主與他交手的時候,不小心中了他的魘術。”
這一座殿內充滿了咸濕的海水氣息,但沈丹熹在漆飲光身周依然嗅到濃郁的血腥味,她掀開被褥一角,看到他手臂上深刻的刀口,瞳孔微縮,驚怒道“這是什么”
玄圃山主面露不忍,錯開視線,說道“剔骨之刑的傷,他現下該是正在重歷當年剔骨時的夢魘,他的意識陷得實在太深,夢中所經歷的遭遇便也開始作用在他的軀體上了。”
沈丹熹捏住被角的手指收緊,抬手往上多掀開了一點,入目便看見更多的刀口,在他每一個關節所在處。
她手腕的動作停住,片刻后,將薄被重新放了下來。
沈丹熹知道他曾受過剔骨之刑,但知道與親眼看見這一道道傷口,有著天壤之別。她知道的時候,他的傷已經愈合,被剔的妖骨也以另一種方式重新煉就,能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給我看看魘術的卷軸。”沈丹熹暗暗吸了幾口氣,才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來。
她接過玄圃山主遞來的絹帛展開,強迫自己忽略鼻息間的血腥味,將注意力集中在絹帛內的文字上。
這時一道身影從海中極速地掠至岸上,煊烺一邊走一邊用鳳凰火烘干身上討厭的海水。
“昆侖神女。”他進來殿中,看到手捧卷軸的沈丹熹,也并不驚訝。
方才在海中與海獸纏斗之時,忽見蓬萊島上那一座靈力山岳暴漲,他便知一定是有人來了,玄圃山主那老小子只剩下些茍延殘喘的靈力,根本撐不開那么大的屏障。
沈丹熹起身,略施一禮,“鳳君。”
煊烺對這位昆侖神女的感情十分復雜,憑心而論,自己兒子三番四次因她陷入危機,他并不喜歡她,但他不喜歡有什么用他家這只蠢孔雀喜歡得很。
他轉過眼,將目光投向陷于魘夢中的漆飲光,說道“不用看了,這兩日本王已經將這幅卷軸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想要解開魘術,要么進入他的魘夢中,殺光所有侵入他靈臺造夢的魘蟲,要么殺了哺育出這些魘蟲的蜃母。”
要不是因為涅槃火失,漆飲光的靈臺無雀火護佑,他也不會那么容易受魘蟲入侵,中什么勞什子的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