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聞言,放下手中卷軸,“鳳君是剛從海里尋找蜃母回來”
煊烺點頭,臉色鐵青,顯然在茫茫大海中撈一個蜃蚌,并不容易,何況蓬萊島四面海獸猖狂,光是入海便已十分不易。
大長老都還在海里尋找沒有回來。
這也是他們無法直接離開蓬萊的原因。
不用他明說,沈丹熹也猜得出蜃母必定十分難尋,問道“那進入他的魘夢呢”
“鳳君曾試過了,漆少主現在的靈臺非常脆弱,我們不敢強行侵入夢中,他不僅只有一重魘夢,多重魘夢將他的意識撕分得很碎,主意識被封鎖在最深處,就是”玄圃山主說到此處,頓了下,含糊道,“那個夢里。”
煊烺從鼻子里哼一聲,“剔骨之刑的夢里。”
玄圃山主“”雖然當初判罰的人是昆侖君,但玄圃山主亦是支持判罰的其中一人,可誰又能想到他當時針對的會是奪舍之魂呢
煊烺繼續道“夢里的遭遇已經作用在他現實的身軀上,如果這次妖骨再被剔,他就徹底廢了。”
漆飲光也再沒有一簇涅槃火可以重煉妖骨。
沈丹熹道“我來試一下吧,進入他的夢中。”
“殿下”玄圃山主聞言不由蹙眉,但顧忌著鳳君在這里又不好明說。
煊烺瞥了他一眼,玄圃山主目光閃爍,避開了他的視線,煊烺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他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直言道“浮璋死前在他身上種下的魘術就是想要將他困死在夢中,如果你能將他喚醒還好,若是喚不醒他,迷失在他的魘夢中,若是他在夢中死亡,你的神識也會被鎖死在夢里,跟著他一同死去。”
沈丹熹點頭,并無半分猶豫的樣子,說道“好,我知道了。”
玄圃山主暗中嘆氣,煊烺又多問了一句,審視著她的神情,“你知道了,還愿意為他冒險”
“為何不愿他也為我做過許多,我并非知恩不報之人。”
漆飲光在魘夢中忍受著剖骨的劇痛,渾身在控制不住地顫抖,手指緊攥著身下床褥,沈丹熹說話的時候,手一直按在他的手腕上,緊緊握著。
“報恩”煊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漆飲光要是聽見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怕是要哭,他拍了拍袖子上海水蒸騰后黏貼在衣料上的鹽晶,轉身往外走,繼續去尋找蜃母,“好,本王把他交給你了。”
待到鳳君的身影重新隱沒在海中,玄圃山主才擔憂道“殿下,你實在不該來東海冒險,我們會陷入現在的處境,也是因他煊烺太過沖動,不聽人勸說。”
沈丹熹擺了擺手,“有勞山主好好護住這一座殿宇。”
玄圃山主見勸她不住,只好垂首應是,退出珠簾外。
沈丹熹盤膝坐到軟榻,閉上眼睛,抽出神識,沒入他的眉心靈臺。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漆飲光的靈臺,有了鳳君先前的提醒,她以為會很遭遇很強的抗拒,沒想到竟與第一次時相差無幾,她的神識輕而易舉便侵入了他的靈臺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