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最開始是怎么養出第一只蠱母的嗎”祭司說著,嘴角勾出一縷回憶往昔的笑來,“族里那些年老體弱,沒有了生育價值和勞動能力的族人,都成了喂給蠱母的第一批祭品,后來有了你們大榮人投喂,便不用犧牲自己人了。”
楚應不想聽他的那些南疆往事,冷聲道“閉嘴,要到了。”
桃源寨,還真是桃花源一樣的地方。
隨山而建的梯田,石頭壘成的房屋,滿山開著花的果樹,現下是傍晚時分,許多屋子上都飄著炊煙,和外面的兵荒馬亂相比,像是兩個世界。
沈丹熹能意識到的事,她的母親自然也意識到了奇怪,越盈袖站在后寨大門右側的瞭臺上,望向山路上由遠及近的兵馬,對當頭之人喊道“阿兄,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把前寨的人都撤回來了”
越復坐在馬上,隨著她的喊聲,僵硬地抬頭望去,斜照的陽光直射入他的眼中,但他卻連眼也未眨動一下,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陽光刺眼,大聲喝道“開門”
后寨山門前有一道幽深峽溝,進出寨門需要絞動鐵索放下沉重的大門鋪做橋,方能越過峽溝進入后寨。
外面傳來喊聲時,寨內把守大門的將士已經站到了大門兩側的轉輪前,打算放下大門。
鐵索嘎吱嘎吱的轉動聲在山寨壘砌的高大土磚城樓內響起,大門轟隆一聲,頂上啟開一條縫,開始緩緩往下放。
“阿兄,阿明呢他怎么沒有同你一起回來”越盈袖問道,站在瞭臺上望著另一頭的大哥,總覺他不對勁,不止是他不對勁,這整支隊伍都有點不對勁。
他們這種山匪成軍,就算將紀律制定得再怎么嚴明,也難以洗掉兵士身上剽悍的匪氣,何況越復這個寨主就是個不講究那些虛把式的,他手下的兵將自也隨意許多,越盈袖何時見過他們這般規矩的樣子
與其說是規
矩,倒不如說是死氣沉沉。
整支隊伍之人僵直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無人說話,所有人都抬著頭只直勾勾地望著寨門的方向。
越復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說道“開門”
沈丹熹騎馬奔到近前來,喊道“不能開門”
越盈袖回頭望來,沒有注意到外面張開的大弓,利箭劃出刺耳的尖鳴,逼至面前時,她才倉促地躲避了一下,雖躲開要害,但肩膀依然被利箭穿透,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她從瞭望臺上跌下。
“阿娘”沈丹熹從馬背上飛起,撲過去接住她,越盈袖肩膀被利箭穿透,鮮血頓時染了半袖,她來不及顧及肩上的傷,對大門的兵將喊道,“關門”
寨門下放到一半,兩側轉動鐵索的兵將雖不知發生了什么,還是依令開始往回轉,但此時已經遲了,一道凌厲的劍光從門外橫飛而過,劍上攜帶著鋒銳無匹的劍氣,輕而易舉便斬斷了粗壯的鐵索。
大門轟隆一聲,砸落下去,外面的人長驅直入,面無表情地將手中武器對準了他們曾經守護的同胞。
后寨的守兵全然沒有反應過來,已有十數人倒在血泊中,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猶疑不定,不知該不該拿起武器反抗這些如惡鬼般闖入后寨的同胞。
沈丹熹按住母親血淋淋的肩膀,紅著眼對不知所措的眾人喊道“不想被殺的話,就拿起武器,殺回去不要想著什么同胞之情了,能將刀尖對準你的,就不是你的同胞了”
她的喊聲驚醒了一些人,開始有人拿起武器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