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盈袖抓著她的手腕,問道“懷玉,怎么回事”
“是活尸蠱。”沈丹熹低聲道,把手里包著蠱蟲尸體的信紙放入母親手里,她不敢大聲告訴所有人,活尸蠱這種東西被傳得比妖魔還邪性,令人恐懼,說出來只會擊垮大家的斗志。
寨子里年輕的士兵都聚來了沈丹熹身邊,她一邊指揮眾人,一邊分出一行人,吩咐道“通知寨子里的人,把家里能燒的東西都拿出來,堆砌到一燃,將上山的路都堵住,老弱婦孺都往山上撤去。”
她說完之后,提起長丨槍,朝縱馬廝殺的大舅走去。
越復面無表情地揮著刀,飛濺到臉上的血尚未干涸,滴滴答答地從下巴上滴落,這個從前手把手教她舞刀弄槍的大舅,如今瞳孔無神,成了一具只會提刀殺人的活尸。
“阿舅。”沈丹熹的喊聲沒有喚起他的任何情緒,只換來虎虎生風揮來的大刀。
刀和長槍相接,震得沈丹熹虎口發麻,她差點被飛揚的馬蹄踩踏入地,攀住韁繩扭身躍上馬背,將越復從馬背上挑落。
在這種情況下,漆飲光竟幫不上什么忙,翎羽上的妖力有限,又被靈印鎖住,即便全數釋放出妖力,也無法覆蓋住所有人,他也只能加入混戰中,一個個逼出中蠱之人身上的活尸蠱碾碎。
蠱蟲離身,蠱蟲所寄生之人便也會當場斃命,就和那只鴿子一樣。
殘陽如血,天
上地下皆是一片血色,日落之后,天邊的血色退了,地上的血色卻越鋪越深。
祭司走進山寨大門,站在門口那一片浸滿血的地上,望了望前方還沒停歇的拼殺,他深吸了一口空氣中濃郁的血氣,扯下頸間圍領,撕開衣領,露出胸膛上大片的刺青。
他皮膚上的刺青亮起幽微的青光,外罩的衣袍底下透出身上密布的刺青紋路。
緊隨著,他渾身上下遍布的刺青便如活物一樣從他身上蠕動下來,落到地面上,在地上形成一個古怪的圖騰。
楚應寸步不離地跟在那南疆祭司身邊,看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塊黑色的卵石一樣的,俯身將掌心的蠱種放入了圖騰中心。
在他將蠱母的繭放入圖騰的一瞬間,周圍浸入土地里的血煞時便被抽取了干凈,蠱母隨之膨脹了一大圈,繭里隱約能見到什么東西在蠕動。
“血還不夠呢,還差得遠。”祭司回頭看向楚應,“我說你就算不想親自動手殺人,也不能就這么看著他們燒起大片的火阻擋吧這寨子要是有別的路逃走,等他們逃完了,養不出蠱母,可就沒辦法去解夾城之危了,到時要死的人可不比這一座寨子少。”
“決定用這一寨人獻祭的是你,你在假慈悲個什么若是夾城丟了,你們師門那幫老妖道又會拿我出氣。”
楚應因他話語中的大不敬皺了皺眉,并起一指催動劍訣,長劍從他背上脫鞘飛出,直沖半山腰上那一道臨時鑄造的火墻。
劍氣凜冽,長劍所過之處,皆覆上一層寒霜。
沈丹熹將越復逼至了大火邊,那蠱蟲畏火,越復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麻木之外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己刀刃上未干的鮮血,似已意識到那刀上的血都來自何人,表情扭曲地幾乎要撕裂眼角。
“阿舅”沈丹熹注意他的變化,遲疑地想要收回長槍,被大舅抬手一把握住,將槍頭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他喉嚨里咯咯作響,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小玉兒,殺、殺了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