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時間過去,沈丹熹從桃源寨中簪花的少女,成長為了一位驍勇善戰的女將軍。
身為柳珩之請來的“火”,漆飲光免不了要和他相處,何況他時時都跟隨在沈丹熹身邊,沈丹熹身邊最親近的一名靈將,一名副將。
柳珩之便是她身邊的這個靈將,他和契心石里的那個柳珩之性子毫無不同,花蝴蝶一樣圍著沈丹熹打轉,對她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之意。
副將便是當初在桃源寨時送過她花的少年,名為景宣,他亦脫去了年少時的莽撞和天真,變得深沉而內斂,那雙烏黑的眼眸唯有看向沈丹熹時,眼底深處才會綻放出隱忍的火星。
原來從沒有熄滅過。
當漆飲光出現在沈丹熹身邊的第一刻,景宣就對他表現出了遮掩不住的敵意。
一場大勝,軍營里擺了慶功宴,漆飲光這個新來的靈將和其他人還不是很熟,兵將和修士本來便不甚親厚,他也不是柳珩之那樣左右逢源的,是以,在這樣熱鬧的宴席上,身邊反倒十分清靜。
沈丹熹身為主將,身邊圍滿了人,一時顧不上他,漆飲光拎了一小壇子酒,獨自做到角落的大樹下,一邊隨意地飲著酒,一邊盯著在篝火邊笑鬧的人。
神女殿下來凡間的這一世,也過得十分艱辛,雀翎簪破碎那一夜,她失去了父親和大舅,沒過多久,母親也傷心欲絕而亡,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他依然都能在她身邊陪伴她。
他在地底孵化的十年,都是別人陪在她身邊。
凡間的酒不如昆侖的靈酒醉人,漆飲光喝了半壇子,才有了一點醉意,逐漸模糊的視野中,他看見沈丹熹終于應付完所有
人,朝他走過來。
噼啪作響的篝火為她周身鍍上一重毛絨絨的光暈。
原來你躲在這里喝酒。沈丹熹說道,朝他伸出手,漆飲光抬手握住,被她大力地拉著起身,“別喝酒了,去做點別的事。”
等被她拉入營帳,推倒在獸皮鋪墊的床榻上時,漆飲光的酒霎時醒了,后知后覺地問,“做點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做點什么”沈丹熹撲哧一聲笑道,指尖按在他怦怦跳動的心口,“那你緊張什么”
冬日寒涼,漆飲光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透過前方的鏤空屏風,營帳的幕簾使用塞了綿的帆布所制,中間綁了一截橫木,厚重的垂在地上,將所有聲響都擋在了外面。
那簾子忽然被人從外掀開一道縫,漆飲光渾身的肌肉都隨之繃緊,想要坐起身來,又被沈丹熹一把推回床上。
營帳外傳來請示的聲音,“將軍,您要的熱水。”
沈丹熹道“抬進來。”
于是外面人掀開幕簾,隨著灌入營帳的寒風送入了兩桶熱水,景宣克制著自己沒往屏風后打望,吩咐人將沐浴的熱水放下后,便反身出門,將幕簾重新放下,連邊角都壓得死死的,密不透風。
沈丹熹輕輕撥開漆飲光額上的碎發,摸了摸他的眼睛,在面對外人時,他似乎做了偽裝,外形和普通人相似,黑發黑眸,少了初見他一身雪白時的那種非人之感。
“還醉著嗎要我扶你去沐浴”
漆飲光搖頭,喉嚨發緊,聲線緊繃著,“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