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笑道“雨未落前,就到了老太太這兒,不礙事。兒媳剛從環哥兒那回來,想著老太太怕是等急了,便和鴛鴦一塊兒來回稟老太太。”
賈母嘆了一聲,身子靠在軟枕上,“都是些不成器的孽障,平白的讓我們擔憂。”
王夫人也拿不準賈母是說賈政還是賈環,只起了身子對著賈母告罪,“是兒媳的錯,沒有照顧好環哥兒,以至于讓他養成這副頑劣的性子。不僅不知錯,還頂撞了老爺。”
賈母擺手讓她起來,嘆道“何曾就怪了你了環哥兒自小長在趙姨娘膝下,那樣小家子氣的婢妾,怎能教養好府中的爺們。”
她轉頭看著王夫人低眉斂目的坐在椅子上,端起鴛鴦奉上的茶盞,掀起茶蓋撇著茶水中的茶葉,似是隨意地說道“說起來,環哥兒頑劣,也是未曾進學,不曾學得什么禮儀教養。之前聽你們老爺說,開了春,就讓環哥去家學”
王夫人急忙說道“是曾經說過,等到開學之日,就讓環哥兒進去。”
賈母聞言點了點頭,臉色也好了些,“那就好,環哥兒年紀也不小了,寶玉只比他大一歲,都已經進學好幾年了,環哥兒如今怕是字都不認得。他雖然不養在你膝下,但你身為嫡母,也該多上些心才是。”
王夫人聽話急忙起來福身一禮,“老太太說的是,兒媳謹記。這次確實是兒媳疏忽了,才養成了環哥兒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
賈母將手里的茶盞放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環哥兒確實無法無天了些。”
連自己老子都敢罵,若是不磨磨性子,日后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
到了晚間,雨就停了。屋子里點了燈,昏暗的燈光下,趙姨娘見賈環沉沉睡去,伸手摸了摸賈環的額頭。
探春問道“可是又起熱了”
趙姨娘搖了搖頭,“有一點熱,不礙事的,天色晚了,也不知道一會兒還會不會有雨,探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環兒這兒有我呢。”
探春有些擔心,“您一個人”
趙姨娘走過去握住她有些溫熱的手,“有吉祥呢,我們兩個人難道還照顧不好環兒你還是小,可不能熬夜,快回吧。”
還不等探春說話,侍書就進來了,說是二姑娘身邊的司棋來了。
趙姨娘和探春忙讓人請進來。
司棋一進來就福身一禮“趙姨娘,三姑娘,我家讓奴婢來看看三爺。”
趙姨娘道“多謝你們姑娘記掛著我們環兒。”
司棋往賈環那邊看了一眼,燭光昏暗,她看不清賈環的模樣,只是看著趙姨娘和探春臉上的神情略帶著些輕松心里大概有了數。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趙姨娘“我們姑娘本想著親自來看望的,只是這幾日天氣多變,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來了,免得再給三爺過了病氣。這是我們姑娘給環兒補身子的,姨娘別嫌棄,也是我們姑娘的一片心意。”
趙姨娘雖然愛錢又摳門,可也知道迎春一個孩子能有什么積蓄,感念她的一番掛念,便推拒著不肯要,“環兒已經沒事了,老太太、太太和二奶奶送了不少養身子的藥材。你剛才不也說了你們姑娘身子不爽利,該拿回去給你們姑娘用的。”
司棋見狀就把手里的荷包放到了桌子上,“我們姑娘吩咐的,奴婢可不敢拿回去,姨娘就別再推辭了。”
怕趙姨娘再推拒,就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姑娘怕是等急了,奴婢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侍書急忙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