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獵戶村東頭的石砌小院里,頭發花白、一臉清瘦的跌打郎中耿十三,佝僂著背脊咳嗽連連,在小院中灶臺前忙活不停。
干柴在“呼呼”燃燒,灶臺上架著兩個陶缸,其中一個罐子里白色汁液沸騰,奶香撲鼻,是熬煮的新鮮獸奶。另一大缸里,卻是猩紅的獸血在沸騰,耿老爹時不時將一些藥草等投放進去,以木勺慢慢攪動著。
院子外,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老爹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抬頭喊道:“鋒兒回來啦,快進來趁熱喝口獸奶填填肚子!”
“爺爺,我打回來一只肥大的獐鹿!”
渾身血污的耿鋒跑進小院,將肩上獵物一甩,急不可耐的拿起木勺,舀起幾角飄香的獸奶,直接倒進口里,那大快朵頤的模樣,看得出他吃的很是香甜。
接著,他又用舀起一角滾燙的獸血,直接喝進肚里,大喊道:“好喝,真舒服!”
“多喝些吧!這樣你身子骨就能更壯了!”
老郎中抬起昏黃的眼睛,望著孩子愜意的樣子,一臉的慈愛與憐惜,突見耿鋒肩頭的刀口,擔心地問道:“鋒兒...怎么又和人打架了?”
“沒事,一點皮外傷,撓癢癢似的!武館的幾個家伙欺人太甚,逼我動手,鋒兒實在是忍無可忍!”
耿鋒強擠出一絲笑意,但是那冷面上表情,似乎在痛苦地忍受著什么,讓人不忍直觀。
“唉,你這犟牛的脾氣,怎么能和武館里的那些二世祖抵著干啊!”
望著孩子倔犟的樣子,耿老爹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幼喝著獸奶獸血長大的耿鋒,有著與生俱來的獸性和不服輸的脾氣,這些年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虧,捱了多少打!
若非是跌打郎中耿十三長年熬煮獸血為其浸泡身子,又加入活血強骨草藥輔佐,才得以讓耿鋒的身子骨沒被打殘打廢,還慢慢健壯起來。
耿老爹走上一步,捏了捏耿鋒的大腿,又摸了摸他的肩膀,道:“沒傷到筋骨就好!爺爺在那獸血再加點草藥,浸泡幾天就沒事了!”
老爹說著,順手找來幾味草藥,丟進那猩紅翻滾的獸血大缸中。
天色已晚,一輪圓月初升。
突然間,耿鋒感覺額頭寒氣直冒,仿佛全身虛脫,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傾刻,頭頂上已經蒸騰出一陣陣的冷氣,連發梢上都結出了一片片的冰渣,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刺骨的寒氣中,身體僵硬著開始瑟瑟發抖。
“怎么回事?”
耿三爹做了多年的跌打郎中,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思量片刻,連忙將那煮得沸騰的猩紅獸血,倒進邊上的一個丈長的石槽里,又丟進幾株御寒草藥的鐵錢草、地火根。
老爹抱著滿身寒氣四溢的耿鋒,放進那裝滿猩紅獸血的石槽里,著急地念叨著:“怎么突然來了寒疾?不知道這獸血驅寒之法,是否管用啊!”
耿鋒的身軀手足,完全浸泡進了滾熱的獸血之中,就連腦袋也泡進去一半,僅僅留著口鼻臉頰在藥液外面,傾刻便昏迷不醒了。
夜色下,一臉皺紋的耿三爹望著安靜的耿鋒,滿臉的憂愁,喃喃自語:“這孩子...突然得了什么怪病?怎么一點征兆都沒有?”
正自慌亂之際,小屋外一陣震震的腳步聲傳來,石屋小院里走進來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他上身穿著一件虎皮背甲,皮膚呈古銅色,黑發披散,眼眸炯炯有神,雖然其左手齊上臂處已斷去,依然掩飾不了身體散出的勃勃英氣。
這獨臂漢子,是耿三爹鄰居獵戶端木銳,他身后還跟在兩位**著肩背的壯年獵手。
獨臂端木走進小院,突然看見泡在藥草獸血之中的孩子,問道:“三爹,鋒兒這是怎么了?”
耿三爹仿佛看見救星,說道:“端木大叔,你見多識廣,正要請你過來看看呢!鋒兒回來還是好好的,這一個時辰不到,突然間身子寒氣蔓延,昏厥不醒。老爹我醫術有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