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然失色,用力推開半扇門,急切地解釋道“小息,你聽我說,這次的邊境我不能不去,武裝部署已經完成了,如果不去,會給赭石基地錯誤的信號,反而更危險,但是但是我帶了替身,我真的帶了替身,而且我在邊境交火地帶只停留了二十分鐘,我我可以保證我的安全,小息”
鐘息疾聲打斷他“好了,霍司承,我不想聽你說話了。”
霍司承只能噤聲。
鐘息有時候會很討厭自己的溫水脾氣,從小被教育得太乖太溫順,就算氣極了,也說不出什么狠話,但凡他從失憶的霍司承那里學幾句傷人的話,也不至于如此憋悶。
霍司承望向鐘息的側臉,依舊清秀溫和,睫毛纖長,此刻他真的很想把鐘息抱進懷里。
前兩個月他為什么不多看幾眼呢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這些日子他在家里找尋所有他和鐘息相愛的痕跡,他在書房里找到一沓道歉信,都是他寫給鐘息的,有“不按時到家的道歉”、“回到家不脫外套就抱鐘息的道歉”、“喝得醉醺醺還要親小飽的道歉”落款都是霍司承的名字。
鐘息曾經將這些無聊的道歉信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放進一只精美的筆記本里,但他沒有帶走,只隨意丟在抽屜里。
感情原是最堅牢又是最易碎的。
可以堅持七年,卻不能再堅持兩個月。
“小息,以后我再也不會做這樣沖動的事情了,之前是基地理事長,和其他基地有利益沖突,必然有危險,之后我成為總督,就不會有這些事了,你看霍振臨,他”
“我不想聽”鐘息煩躁地打斷霍司承,他用力推門,“你走不走”
霍司承不能和鐘息對峙,只能寄希望于不遠處的霍小飽。
還有霍小飽。
這是他和鐘息的孩子。
鐘息說了,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他想孩子都快要想瘋了,他喊了一聲“小飽,爸爸在這里。”
鐘息臉色突變,下意識抓緊門把手。
霍小飽本來被周斐抱在懷里,他軟趴趴地伏在周斐的肩頭,不明白外面發生了什么,周斐抱著他走到窗邊,以免讓他聽到父母的爭吵,但霍司承突然抬高音量喊霍小飽。
霍小飽聽到霍司承的聲音,立即
抬起頭。
“爸爸”
霍司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握住鐘息的手說小息55,你讓我見見小飽,他肯定很想我,肯定很想我。”
霍小飽是鐘息的死穴,他沒辦法狠心到剝奪霍小飽享受父愛的權利。
霍司承又說“小飽,過來。”
霍小飽眼巴巴地看了看霍司承,忽然委屈地皺起小臉,他扭過頭,伏在周斐的肩頭嗚咽出聲,他抽抽搭搭地說“不要、不要爸爸了,不要爸爸了”
霍司承霎時間如入冰窖,心臟都停跳了幾秒,原來他失去的遠不止愛情。
他失去了一個全心全意愛父親的孩子,失去了孩子熱切無瑕的真心。
他失去挽回婚姻的最大籌碼。
鐘息咣的一聲把門關上,反鎖。
周遭終于恢復平靜。
鐘息快步走上去,把可憐兮兮的霍小飽接到懷里,霍小飽聞到鐘息身上的味道,很快不哭了,但他看著緊閉的門板,發現霍司承被關在外面了,豆大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鐘息只能柔聲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