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窩在霍司承懷里,一聲不吭。
他拉開霍司承的領口,看到霍司承肩膀上有一處貼著防水貼的傷,有淺淺的血跡滲出來,霍司承說“一點小傷,息息不要擔心。”
他說“從明天開始,息息就不用去公司實習了,開開心心地在軍校里過完剩下的一年半,不管發生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呢。”
鐘息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說“有我呢”,可是讓鐘息日夜揪心的人也是他。
再等醒來時,電影早就放完。
霍司承已經離開。
鐘息用手捂住臉,不可自抑地哭出聲來。
他既沒來得及和霍司承說分手,也沒來得及說出“我很想你”,霍司承總是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他理清這段感情的時間。
他匆匆而來,匆匆離去。
一個月后,他從盛煊那里得知,霍司承帶領小隊經過殊死搏斗,干翻了一隊想要破壞海床設施的特工,立了大功。
鐘息只是喃喃重復“殊死搏斗”
盛煊無奈“小息,別多想。”
那時候鐘息想,等霍司承回來,我就和他分手。
誰知道等來一身傷的霍司承。
其實鐘息是先收到霍司承的遺書,再見到霍司承的,霍司承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平安歸來,所以提前準備了遺書,鐘息是唯一收信人。戰事太激烈,霍司承一度失去和軍艦的聯系,他的遺書就這樣被戰友草草寄了出去。
那天鐘息顫抖著打開信封,門突然被人敲響,霍司承站在門外,風塵仆仆。
他的脖子、胳膊和腿上都有傷。
他還是混不吝地挑眉笑,語氣虛弱又故作輕松“我怎么舍得讓息息當小寡婦”
鐘息沖上去抱住霍司承。
在鐘息平淡如水的生活里,霍司承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好像是老天派來專門給鐘息的生活增加波瀾的,鐘息也一直說服自己去習慣
。
直到現在,他突然意識到
如果生活注定要起波瀾,為什么他只能被動承受霍司承的侵襲呢他為什么只能逼自己去配合、去適應霍司承的人生軌跡呢
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軌跡。
除了那顆星星,鐘息好像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熱愛。
他之所以愛霍司承,不就是愛他的赤忱、勇敢和他骨子里的英雄情節嗎
夜深時,他起身走到窗前。
從一樓看下去,霍司承依舊坐在院子里。
鐘息從來沒有用這個角度看過霍司承,他俯視著霍司承的失意、頹然、狼狽。
真奇妙,這是第一次。
霍司承受困于愛,而鐘息擁有決定權。
文副官送來急件時,霍司承還在車上補覺,他一夜沒睡,又吹了一夜的海風,回到車上已是身心俱疲,躺下來就睡著了。
文副官走到車邊,等了幾分鐘。
霍司承睡也睡不安穩,很快也就醒了。
“理事長,對阮云箏的審訊有了新進展,她承認和岳立泉以及張牧有過利益往來,還有”文副官頓了頓,說“她想交代一件和您失憶有關的事,但前提是您答應她,之后不會針對她的兒子,能讓霍子書平安長大。”
霍司承揉了揉眉心,冷笑一聲。
“就說我答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