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副官立即撥通了電話,一番交涉之后,阮云箏交代了她隱藏許久的秘密。
文副官聽完之后臉色陡變,他放下電話,對霍司承說“理事長,據阮云箏交代,鐘先生去君山塔臺報備無人機表演的當天,張牧就將這個情況告訴了阮云箏,在阮云箏的安排下,張牧將有誤差的直升機路線圖和時間表給了鐘先生,所以如果按照錯誤的時間計算,您到達君山森林上空時,鐘先生的無人機表演已經開始了,但那時紊流已經開始”
“所以,她推測您那天看到的也許不是表白,而是某些混亂的、和表白相反的話。”
霍司承怔住。
“也許正是這些話,留存在您出事時的神經里,繼而導致了您對鐘先生和孩子的遺忘。”
霍司承感到自己的太陽穴在一陣陣抽痛,后腦勺內神經像放電一樣將痛感傳送至全身,他整個人都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后背弓起,額頭上青筋明顯。眼前的景象都變得虛茫,有些畫面倏忽間出現,又瞬間消失不見。
霍司承猛地抓住扶手。
文澤立即詢問“理事長,您沒事吧”
霍司承徐徐從神經攪動的痛楚中緩過來,唇色依舊發白,文澤立即遞上手帕,“理事長,是神經痛又發作了嗎我現在立即聯系周醫生。”
霍司承擺手道“不用。”
他踉蹌著下了車,徑直往鐘息家的方向走。
鐘息住的地方處于云水村的南端,門前有一條寬寬的馬路,和大海只隔了一片草地,視野開闊,的確與灌木叢圍繞的軍區不
同。
霍司承想,他可以將總督府的地址改成海邊,改成更寬闊更宜居的地方。
他快步往鐘息家走。
他要告訴鐘息,他不是故意要忘記最愛的兩個人,他也很痛苦。
是巧合,是命運捉弄。
現在他后悔了,知道錯了,想挽回。
他要立即告訴鐘息。
但腳步卻在快接近鐘息家院子時停住。
他看到鐘息穿著一身輕便地在山上指揮著木屋的搭建,鐘息手里拿著圖紙,穿行在幾個工人之間,他好像對搭建木屋胸有成竹,腳步輕快,絲毫不慌亂,當工人過來問他“鐘先生,這邊你想用釘子還是砍卡槽啊”
鐘息立即回答“不用釘子,就用卡槽,麻煩您在圓木的兩端削方形的凹槽。”
“好嘞,那工程量可就大了。”
鐘息笑著說“我另加錢。”
又有一個瘦高的工人上了山,大聲說“鐘先生,防腐漆送過來了,現在刷嗎”
鐘息指著已有雛形的木屋邊框,舉起手示意工人過來,“這兒麻煩您刷這里”
山不算高,半山腰的說話聲依稀能辨。
霍司承怔怔地望著。
鐘息好像變得有些陌生。
在他的記憶里,鐘息似乎一直沉默、柔軟、輕聲細語地陪伴在孩子身邊,但他轉念又想起盛煊說的,他和鐘息的第一面。
是你被美色迷惑,然后被他一槍爆頭。
鐘息是彈藥工程專業唯一的beta。
他以星海區總分前十的成績考入軍校。
他入學一年就可以獨立駕駛掃雷車,在演習中轟炸碉堡,盡管只是為了學分。
盛煊對于鐘息的描述,霍司承一直沒有太相信,他覺得那不過是盛煊為了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夸張和渲染。
不過那天在兒童樂園,鐘息一人持槍也可以命中十環。
正想著,工人們突然發出一聲哄笑。
“誒喲,鐘先生,這個顏色涂出來就和動畫片里的玩具房一樣了”
一般用來給木材做防腐的木蠟油都是紅褐色或者檀木色,結果鐘息訂了四桶黃色的防腐漆,工人剛掀開蓋子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