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失蹤的這百年間,曾有位綽號叫作歡喜道人的修士,在雙修的基礎上創造出一種采補的邪法,用來采補爐鼎,迅速增進自身修為,”燕回面色凝重了些,“這種功法迅速在人魔妖三界流傳,不知禍害了多少人。連修界一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也有涉獵,甚至在三界間形成了一種買賣爐鼎的生意,最開始是將凡間體質合宜的少男少女調教成爐鼎,填鴨式地教他們修仙,再后來嫌成效太慢,又有人去獵捕落單的散修和有些道行的妖修,再后來,甚至有人以重金利誘門派里的底層弟子你沒見到當時的情況,可能無法想象那種規模,我現在回憶起來,仍然很難相信這種邪法流傳的速度。”
方源不由諷刺道“有些人嘴上說著修真不止要修武境,也要修心境,卻原來最想修的是捷徑。”
“此法與雙修”
“這種邪功自與雙修不同,雙修是共同進境,而采補是單方面的掠奪,”方源解釋道,“被掠奪的那一方會迅速衰弱下去,直至死亡。當然,如果主動采補那一方手下留情的話,爐鼎也有希望活下來。”
燕回一哂“有些門派,覺得不將爐鼎采補至死,平日里好吃好喝地養著,便是慈悲了。在我看來,采補就是采補,并無不同。”
薛宴驚蹙眉“此事與歸一有關”
燕回點了點頭“是他終止了這門功法。”
“如何終止”
“他殺光了所有修習過這套功法的人。”
“”薛宴驚挑了挑眉,“真是個簡單又粗暴的法子。”
“只是說起來簡單,”燕回搖了搖頭,“這邪法橫空出世之時,歸一已然一統魔界,據說他指揮手下的魔族花了很長時間,收集了所有流傳開來的相關典籍,付之一炬,又天涯海角地去追殺所有涉獵過這套功法的人、妖、魔。修界有些門派甚至被他連鍋端了,鬧得最大的時候,人人自危,甚至有修士在咱們昆吾山下長跪不起尋求庇護。”
薛宴驚搖了搖頭“那可是求錯人了。”
“是啊,咱們玄天宗自然不會應,”方源冷笑了聲,“就算那些人口口聲聲說什么,只是出于好奇,才以重金求得邪功,并沒打算真正付諸實踐,可誰會不知他們抱的什么心思”
他“嘿”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神色間著實難掩對那些人的鄙夷。
燕回也挑了挑眉“我們玄天宗自然不會出手,宗門早已下令,門內弟子誰敢碰那邪功,立刻逐出門墻,絕無寬宥。”
薛宴驚敏銳地察覺了師姐在不滿些什么“想來有其他門派伸出援手”
方源點頭“歸一殺了那么多人,自然有人要報復。修真界嘛,講究一個同氣連枝,被殺的那些修士可能是哪個大能的侄子,又是哪位長老的友人,就算知道自己的親友有錯,可到底他只是出于好奇才向歡喜道人買來那功法看一看,并沒真的使用過或是他的爐鼎還活著,他并未傷及人命這些理由,實在是一個復仇的好借口。正巧,修界有不少人早就看不慣歸一魔尊的囂張做派,這些人一拍即合。”
“共有多少門派出手”薛宴驚問道。
“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三個,魔族在修界如此橫行,看不慣的人自然不在少數,”燕回比了個手勢,“三十三派聯盟,打著除魔衛道的口號,聲勢浩大,為首的是當年十大派之一的仙夢澤,師妹對這個門派可還有印象”
薛宴驚頷首,她自然知道仙夢澤。雖然修真界常有一些毫無意義的排名稱謂,比如柳葉刀一脈十大派之一,或者長澤州十大派之一后者說來唬人得很,但長澤州靈氣稀薄,人煙荒涼,擁有大片大片的沼澤,那里正正邪邪加起來一共也不到十個門派。不過仙夢澤嘛,確實是正正經經的修真界十大門派之一。當年聲勢,比玄天宗有過之而無不及。
修界十大派幾乎是每個修者所向往的去處,當年十幾歲的薛宴驚自然也是如雷貫耳。
方源繼續道“當年三十三派掌門曾齊聚一堂商議對抗魔尊一事,待仙夢澤掌門返回門派時,只看到山門前釘著一個人的尸首,正是那失蹤許久的歡喜道人,他氣急敗壞回到內堂,卻發現內堂匾額上還被刻了一行字,原來那歸一魔尊已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