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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日,薛宴驚還經過了“歡喜派”的遺址,從眼前斷壁殘垣的規模來看,足見其當年煊赫。
歡喜派乃歡喜道人所創的門派,門下魚龍混雜,曾在短短時間內斂得大量財富。歡喜道人以采補邪法聞名天下,他死在歸一手中后,這里便荒廢下來。
不知修界是否刻意要留下這般破敗景象來警醒世人,幾十年間,沒有人打掃整理過這片土地。連大門口那從中裂為兩半的牌匾都仍然躺在原處,昭示著當初慘烈。
附近村鎮的百姓們嫌晦氣,也沒有把它撿走去當柴禾燒。
薛宴驚一眼便認出了斬龍的劍氣,想來這高大的匾額是被她一劍劈開的。
她沿著臺階一路拾級而上,隨著時間的腐蝕,這里已經看不到血跡,只偶見白骨森然。房屋破敗,斷瓦殘垣,只有荒草和樹木生長得茂密。爐灶被藤蔓覆蓋,開出一朵朵花來。
臺階盡處的正堂,如山門下的匾額一般,被人用凌厲的劍氣從中一劈為二,從瓦片房梁、立柱高墻,到里面的桌椅擺設,還有堂中一個從天靈蓋處被豎著分成兩半的白骨,都在彰示著當年一劍之威。
薛宴驚并不畏懼白骨,平淡地從上面跨過,在正堂里走了一圈,這大堂比之有數千年積累的玄天宗正殿規模都要大些,不知是販賣了多少邪功和爐鼎斂來的財富。讓如今的薛宴驚一眼看去,便覺得這門派被趕盡殺絕得實在不冤。
她走過了曾經的路,聽聞鬼族戰場上又生了變化,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才匆匆返回玄天宗。
其他師兄師姐仍然不在,方源坐在院子里,給肉串刷著醬料。
薛宴驚倚在門邊,注視了他半晌,紛紛擾擾的世間里,還有人在認認真真地生活。
“小師妹,站在那里做什么”方源看到她,連忙招呼她過來,“你倒是會挑時間,快來嘗嘗我剛烤好的肉串。”
薛宴驚笑著接過“其他人都不在”
“嗯,”方源頷首,“戰場那邊又傳來消息,前線沒能攔住鬼族,被它們繞路逃竄回了鬼界。”
薛宴驚皺眉“有臥底走漏了風聲”
“也未必,那么多人的行動,想完全保密本來就難,”方源搖頭,“現在他們正商議,是否要干脆追進鬼界,一舉殲滅鬼物,掌門和師姐師兄他們都是因為此事奔赴前線。為防調虎離山之計,門派也留了人守著,掌門說若你回來,就留你下來守宗門。”
薛宴驚心頭猛地一跳“他們要追進鬼界”
“應當還沒定下,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薛宴驚心間涌上一陣莫名的惶恐,“我不記得了。”
“師妹”
“毒蜂,毒蜂”
“什么”
“毒蜂,”薛宴驚沒來由地想起自己在青陽城遇到過的毒蜂,“蜂后不死,蜂群不絕。”
可它和鬼界有什么聯系
方源看著小師妹,不寒而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