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悠閑的時光,終于中道而止于一個午后,有人急促地敲響了院門。
薛宴驚第一次遇到訪客,有些驚訝也有些新奇地敞開了院門,一個渾身血色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跌坐在院子里“求你救救我求你”
是常在食肆中遇到的那位女修,她說著便暈了過去,薛宴驚連忙接住她,把她放在院中石凳上,避過她的頸圈,抬指在她的頸間一搭。
還活著
再怎么明哲保身,薛宴驚也做不到直接把人丟出去,她去廚房盛了杯水,打算把療傷的丹藥喂一顆給這姑娘,先把人喚醒。這也是她身上僅剩的一顆丹藥了,當初在鬼界鏖戰時,大家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所有人身上的靈藥都耗空的差不多了,這一顆還是燕回硬要塞給她的。
不料端著水回轉時,正見到敕造司的負責人之一,這位幾個月間都未曾現身的家伙站在院子里,皺眉打量著那昏迷的姑娘。
“仙官”
對方抬眼看她“把你這幾個月畫的圖拿來給我看看。”
“好。”薛宴驚轉身回房,取了厚厚一沓畫紙捧給他。
“這么多”對方看起來有些意外,抿了抿唇。
“我每天都在畫圖。”
“這是什么東西”他指著其中一張問。
“鷹頭鯤,我最好的構思之一,能游能飛,”薛宴驚聳聳肩,“我真心覺得這挺不錯的,老少皆宜。”
對方眼神在畫紙上凝了凝,不知為何露出了一個稍顯惋惜的神色“對不住,我不能留你了,你隨意收留陌生人,會給我們這里帶來麻煩。”
薛宴驚看著石凳上的姑娘,很肯定自己是被陷害了。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幾個月沒出現
過的仙官突然回來看一眼,恰好在他出現前,就有個姑娘撞進了院門。
只是自己有什么值得陷害的薛宴驚下意識想到自己在修界曾得罪過的那些人,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仙界修真者的處境都污糟成這樣了,誰還有多余的心氣去報那舊日的仇怨
她孤身在仙界,身無長物,寂寂無名,誰會來算計她
難道是沖著自己這份閑職來的弄走了自己,便多出一個空缺,給其他靈石豐厚的飛升者騰出空位薛宴驚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好在療傷的丹藥是可以省下了,她仰首飲盡了給那昏迷姑娘倒來的清水,聽著對面的仙官給自己下了宣判。
“這里不需要你了,你以后就去種靈田吧。”
“我”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仙官把她的畫稿全部收進了儲物道具,斷然轉身出門,叫來了巡街仙侍,讓他們把她押去靈田處。
“告辭。”
薛宴驚其實并沒打算解釋,離開也好,她不是真的來悠閑度日的,也不是真的來給仙人設計仙寵以娛樂他們的,她不該終日困于一地,她需要接觸仙界的其他部分。
她本也說不好,是瑣碎還是悠閑亦或苦難更消磨壯志。
她走得灑脫,倒是讓身后的仙官困惑地眨了眨眼。
薛宴驚走在街上,才想起自己削的竹笛沒有帶走。
她望了望天,從樹邊柳樹上揪下一片葉子,咬在唇邊吹起了一支走調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