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帶都帶回來了,對方又緊緊跟著自己,她猜測這個小丫頭可能是哪家不受寵的旁系小姐爹不疼娘不愛,寧愿和她這個只見一面的壞女人走,都不愿意被送回家的那種。
這讓她再次對殷晚辭產生了某種微妙的同情。
楚玉不喜歡規矩一大堆的正派人士,可這份討厭,還不至于延伸到一個無辜的小孩子身上。
她沒有將人扔回去,而是蹲下身子“手給我。”
小殷晚辭燒得迷迷糊糊,幅度很小地搖了搖腦袋。
“我沒事。”他說“別把我丟掉。”
“好好的,我把你丟到哪兒”
楚玉哭笑不得,抓起徒弟的手,指尖搭上對方的手腕。
炙熱的靈力自她的指尖流淌進殷晚辭身體中,一瞬間,兩人同時面色怔然。
好奇怪的感覺。
楚玉猝然收回手。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哪里見過。
但真要說在哪里見過,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楚玉這輩子的生活極其有規律,平日里在九嵐山上練劍,閑著沒事就去山下找茬。
一言以蔽之不是在打人,就是在去打人的路上。
她保證自己沒有欺負小孩的愛好,而這么清冷出塵的小姑娘,她也的的確確第一次見。
既然如此,為什么會覺得眼眶酸酸,非常懷念呢。
想不出來干脆就不想了,楚玉屏息凝神,再次拉起小殷晚辭的手。
這是她唯一會的醫療技術,用自己的靈力在對方的經脈中走了幾個周天后,她感到徒弟體內的寒氣正逐漸揮發出來,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
房間里蔓延著一陣詭異的沉默,當楚玉將煮好的冰糖雪梨湯端來時,心中壓下去的奇異感再次破土而出。
為了讓氣氛自然些,楚玉放下碗“這是我親自煮的。”
小殷晚辭眨眨眼。
“山下的修仙者都太弱,雪天飛行到山頂,需要飛足足兩三個時辰。”
她抬起下巴“感動吧,連我都是第一次吃到自己煮的食物。”
殷晚辭。
“嗯。”
他彎起眼,小心翼翼地捧起陶瓷碗“謝過師尊。”
湯里放了雪梨銀耳和桂圓,許是為了驅寒,還加了兩片姜片。
他的吃相很文雅,小口小口的,吃完還不忘要將碗拿去清洗。
啊。好像有個徒弟也不錯。
楚玉閑閑地想著。
師徒二人在九嵐山上渡過了小半個月。
這十幾天,是仙俠界公認的平安時光。
楚玉呆上山上不下來,就沒有任何宗門會
受到襲擊,整個世界一派平和。
就連為非作歹的邪修也暫時按捺住做壞事的心,沒有打破當下的氛圍要知道,妖女會平等地攻擊每一個她看見的勢力,哪怕是同道中人,她心情不好也會揍邪修們一頓。
此時此刻,被萬千修士掛念的人,正在和她新收的徒弟進行一對一教學。
“左手再抬起來一點,對,就是這樣。”
楚玉坐在石椅上吃點心。
大雪封山,鎮里做飯的修士根本送不上去,在吃了幾次師父的愛心便當”后,殷晚辭主動接過了做飯的職責。
楚玉本來不大贊成,可吃了一次后,她自然地默認了對方每天出沒在廚房的行為。
合歡宗后院有幾畝開墾過的靈田,還有一座果樹園。
這都是曾經的弟子們留下的,楚玉懶得照顧,任憑里面的植物隨意生長。到現在,竟也能讓師徒二人自給自足。
九嵐山上還有一條小河,冬季河水凝結成冰,卻也能捉到幾條肥魚;樹林中穿行著野兔野豬等肉類,肥瘦相間,細嫩可口。
收徒弟之前,楚玉偶爾也會打打野味吃燒烤,現在山上多了個殷晚辭,他每日都會將三餐的菜肴準備好,偶爾還會烤些糕點孝敬她這個師尊。
于是,楚玉越來越真心感慨這個徒弟真的沒白收。
也不知他每天哪來的這么多時間,勤勉修行之余,做飯打掃樣樣不拉。
殷晚辭應是真的有輕微潔癖,病好之后的第二天開始,他就將老合歡宗第一層徹徹底底打掃了一遍。
現在角落里的蜘蛛網不見了,墻上的蠟燭換了新的,爬滿青苔與藤蔓的石墻被水流沖刷到干干凈凈,就連屋檐上灰撲撲的牌匾,也被他沾上水擦得閃閃發光。
若不是他上不去上面幾層,楚玉甚至懷疑徒弟能把合歡宗整個都翻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