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遠原本還在生氣,冷著張臉。
但是見到眼前可憐兮兮的溫硯,實在是有點生不下去這個氣。
“這么冷的天怎么還跑出來”季知遠側過身子,示意他進屋。
溫硯垂眸,跨進門。
他許久沒有來過季家,閣樓也就更久沒來過了。
可以說,自從季知遠去上大學后,他就沒有再踏進過這里。
閣樓的內設和從前并無兩樣,一層依然是滿墻的書,已經越堆越多,快要擺不下。
季知遠領著他上二樓,在原木桌前坐下。
桌上擺著一套茶具,龍旦壺的頂蓋上冒著一層熱氣。
“剛泡的,嘗嘗。”季知遠將澄清的茶水從壺口倒出。
溫硯接過茶盞,冰涼的指尖碰著溫熱的杯壁取暖,鼻子忽的一癢,打了一個噴嚏。
“是不是又凍著了這么冷,你不該跑出來的。”季知遠蹙起那雙劍眉,正欲起身,“我去把暖氣打高。”
“等等。”溫硯捏著茶盞,聲音顯得有些急迫,眸光也緊緊追隨著對面的季知遠。
“怎么了”季知遠有些不解,但還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你想不想讓沈焉丟面子。”溫硯小聲的問著,一雙眼凝成秋水。
聽到“沈焉”這兩個字的時候,季知遠的眸色不由一暗,淡淡吐出兩個字:“當然。”
“那你娶我。”
溫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口的,總之就是在心里一直默念著不論季知遠回答什么,他都要把這四個字說出來。
必須說出來。
季知遠手中的茶盞墜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盞中的清茶隨即溢出,順著桌紋爬至桌沿,一滴一滴落下地板。
低著腦袋的溫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瓣,已經做好被拒絕和尷尬的準備。
甚至想憋幾滴眼淚出來,博博同情。
幾秒后,耳邊鉆進男人清晰無比的回答:“好。”
好
溫硯擠眼淚擠到一半,猛地抬起頭,望向季知遠:“我說的是讓季大哥你娶我。”
“我聽懂了。”對面的男人伸手將桌上傾倒的茶盞扶起。
“是結婚的意思。”他再次強調。
桌沿的清茶還在往下墜,拍下地板,“滴答”作響。
“我知道。”季知遠目光堅定的對上他那雙狐貍眼,那雙星眸總是有魔力讓溫硯一秒便陷進去,“只要小硯你想清楚了,我沒問題。”
沒問題
這樣就沒問題了
“季大哥完全沒問題嘛”他害怕季知遠拒絕,甚至絞盡腦汁的列出了幾項和他結婚后知遠能得到的好處,例如不用再被趕著去相親,結果好像沒用上
“你只需要告訴我,我要做些什么。”
“嗯我們可以先訂婚,之后再好好協
議一下,季大哥你放心,不是真的要讓你犧牲婚姻的。”溫硯的眼神真誠,閣樓暖色的燈打在他那張白皙透嫩的臉上,映著他的輪廓都變得透明。
桌邊的茶水終于流盡,安靜的閣樓里,只能聽見室外的雨聲。
季知遠的神情復雜,蒙上一層淡淡的霧靄,胡亂的心跳在這一刻漸漸撥回正常。
溫硯說的是協議。
也是,溫硯怎么會是真的想和自己結婚呢。
他越想,眼前的霧靄越深。
良久之后,他才張口回答“好,我們先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