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準備了拖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將他看作這個家里的一份子呢
他的思緒胡亂飄著,將棉拖鞋穿上。
款式很簡單,但是料子和鞋底都特別軟,很舒服。
季知遠將他安頓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你坐一會,我去拿冰袋。”
“好。”他回答,乖乖坐在沙發上。
和止園不同,這座小別墅的裝修風格是偏西式的,客廳的東面是一側落地窗,蒙著一層米白色的輕紗,玻璃外是一座小花園,大概是還沒有人打理加上冬季的原因,顯得很冷清。
很快,季知遠便提著一個冰袋回來了。
他將冰袋遞給溫硯,隨即坐在他的身邊“先用這個消腫看看。”
溫硯將外圍冒著一層寒氣的冰袋接過,貼上自己又疼又辣的側臉,頓時覺得舒服不少。
坐在身旁的男人目光灼灼,盯著他的臉蛋,欲言又止。
他想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卻又怕會不會刺激到溫硯。
整張臉都快被這個大冰袋蓋住的溫硯看出了他的躊躇“是我媽,這兩天她一直對我不太滿,剛剛表哥一家來了,我又做了讓她丟臉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談及自己吸煙這件事,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怕文紓和溫重華知道自己吸煙,卻有點怕讓季知遠知道。
“那也不能動手打你。”男人的眉頭緊鎖,眸光一直停在溫硯的那張小臉上,“疼不疼”
疼不疼,其實也還好,可是季知遠這么柔聲細語的一問,他便覺得特別疼,疼的眼里又開始冒起水花。
他垂下臉,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眼中的水霧騰起,凝結成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
淚珠隨著重力從眼眶里滾出,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帶著一點溫度。
季知遠當然看到了。
他愈發的無措,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么的百無一用。
他很少見過溫硯掉眼淚。
小時候,溫硯被家里苛責也不會掉眼淚,有時候文紓會用手板打他的左手,打的又紅又腫,他也不哭,回到書房,又用右手握著筆開始練字。
他看到了也會問疼不疼,溫硯會笑得彎起那雙狐貍眼“一點都不疼,哥哥別擔心。”
溫硯哭的抽噎,手被冰袋凍得僵硬,托不住外層凝成水汽后滑溜溜的冰袋。
在冰袋要掉下去的一瞬,季知遠伸手,那只干燥溫熱的大掌覆上冰袋,連帶著貼住他那只冰涼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在紙盒里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垂著臉的溫硯“眼睛哭腫了多難受,不哭了。好不好”
溫硯將鉆進他視線里的幾張紙巾接過,哽咽著“嗯”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季知遠手心的溫度很溫暖,也許是因為他把委屈都融進了掉下的眼淚里,發達的淚腺總算是停止叫囂。
季知遠將冰袋挪開,仔細觀察著他的臉頰,確實是沒有剛剛那么腫了,紅印的顏色也淡去不少。
一直低著腦袋的溫硯忽地抬眸,望向他。
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整雙眼睛都是濕漉漉的,濃密挺翹的睫毛也被打濕,掛著一點晶瑩的淚漬,鼻尖也泛著紅。
他開口,鼻音濃重,甚至還有一點哭腔“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