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用余光,瞥著溫硯的側臉。
明明兩人挨得很近,可這樣的角度,他卻連溫硯的側顏也看不全。
他們明明離得這么近。
沒有在窗前待太久,幾陣寒風一吹,溫硯便有些受不住的打起噴嚏,愣神的季知遠連忙帶著他坐進里屋。
原本溫重華等人正坐在這談天的,剛剛因為爭一句詩的出處,幾個人爭去了書房,如今在廳前坐著的,只剩文紓和楚曼寧。
文紓見到二人過來,有點藏不住的垮下臉,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太失禮數,于是便默默往門外去。
溫硯剛剛坐下,便見著文紓起身往外走,眸色微微一暗。
見狀,季知遠都沒落座,也往門外走“我出去一下,你在這等我。”
溫硯有些茫然的抬頭,只見男人已經跨出了門檻。
“小硯,好久沒見,嬸嬸可想死你了”楚曼寧過來,握著他微涼的手,“怎么這么涼,哎呀,嬸嬸給你帶的那些補藥你要記得吃呀。”
“好”溫硯回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惦念著門外的季知遠。
彼時的門外,中式四角攢尖的屋檐下,文紓身上搭著一件墨藍色的手工羊絨披肩,立在檐下望著園里正在打鬧的溫鳴和溫頌。
“文姨。”身后的季知遠緩緩走上前,喚了一聲。
文紓似乎有些意外他會跟出來,微微扭頭,看了眼“你怎么也出來了”
季知遠并不回答這個問題,也盯著園外的雪景看“今天我沒有刻意來讓您或是小姨家難堪的意思,我只是想著小硯而已,所以,顧不上其他。”
女人輕笑,笑里帶著一點輕慢“所以,你也覺得是我對小硯不好”
“或許您對他不算壞。”季知遠回答的客觀又理智,“可是小硯不開心,您對他的好,只是您以為的。”
他的語氣坦然,像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卻惹怒了文紓。
“我對他還不夠好從小,我就給他最好的物質條件,花了我所有的心血培養他,讓他今時今日在書法上才能有這樣的成就,你告訴我,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文紓從不曾在季知遠面前有過這么明顯的情緒變化,叫他不由一怔。
說出來的話,也是太過偏執。
“文姨,小硯在書法上的成就,是他從小犧牲了很多東西甚至是健康換來的,不單單只是您的功勞,您或許也付出了許多,但這并不應該成為您牽住他的線。”季知遠的語氣依舊平緩,目光卻異常堅定,“作為小輩,我本不該說這些,也明白您的一些想法太過根深蒂固,我只是想告訴您,以后,我會好好照顧小硯,不會再讓他受一點委屈。”
他的言語含蓄,但卻能讓文紓聽懂其中含義。
是在說她不公,讓溫硯受委屈了。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捏著身上的的披肩,手指似乎都在顫“你走吧。”
極力克制住
情緒后,她只回了這三個字。
季知遠沒有在說話,垂下眼眸,往后退了幾步后,轉身回屋。
文紓僵在風雪之下,園里在扔雪球的溫頌在她的視線里胡亂奔跑著。
遙遠的記憶也朝著她胡亂奔來。
“媽媽,我想去和堂哥一起玩雪人,就玩一會,好不好。”
dquo99”
“媽媽,這次期末英語我拿了99”
“那一分呢為什么這么粗心”
她的心開始亂起來,難道,她真的有做錯嗎她只是為了讓溫硯變得更好,這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