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甘德壽被拖下去,張閣老上前道“皇上,研究出新曬鹽法是好事,不過許大人在石盤村才停留一天,對新曬鹽法全貌也不甚了解,如今秋植的奏疏被截胡了,不如再派個人去看看,確定真是秋植所為也好賞罰。”
皇上對這建議還算滿意,他性子多疑其實誰都不相信,只有交給心腹去做驗證才真正放下心來。
“就依張愛卿說的去做,想要賞罰分明必須了解全貌,這事得仔細查查。”
張閣老依言應下,又道“皇上,說到這封樂縣縣令秋植,眼下還有一道彈劾的奏疏與此人相關,正好許大人在這,不妨也一起聽聽看。”
因制鹽的事,皇帝對秋夢期的印象才剛剛好起來,如今聽到有人彈劾她,頓時眉頭皺起,不悅道“什么人,閑到要去彈劾一個小小的縣令”
張閣老怎會聽不出皇帝話里的不滿,忙道“皇上,并非彈劾秋縣令,而是劉夢之劉御史連同京兆少尹趙鴻彈劾的刑部侍郎王岳,彈劾的內容涉及一個案子,這個案子剛好是由秋縣令負責的。”
皇帝這下又來興趣了,“說來聽聽。”
張閣老道“皇上可還記得刑部侍郎王岳老家是在瀝州”
皇帝點了點頭“約莫還記得一些,如此說來王侍郎的老家其實正是那位秋縣令所管轄的縣份”
“正是。那王侍郎家中子嗣繁榮,最為出名的是其四名侄子,老大夭折,老二王少庭,任縣衙戶房主事,老三王少智,負責家中珍珠生意,老四王少彪,上山做了山匪”
“山匪王岳的侄子上山做土匪竟有這種事”皇帝一聽到山匪這兩字,血壓就升高了。
說實在的,外邊流民四起,三天兩頭有反民的,他聽多了也沒感覺了,讓人鎮壓就是,可王侍郎畢竟是朝中的從二品大官員,家中居然有親戚做土匪,這還了得
“皇上您且聽臣細細道來,那王家下來還有個老五王少仁,負責的是封樂南邊二十多個村子的征稅事宜,據劉御史和趙鴻二人彈劾的奏疏,這些年來,因為王侍郎的關系,家中這些個子侄在當地可謂是風得風要雨得雨,老二王少庭利用縣衙戶房主事身份之便,大行貪污受賄之事;而老三王少智,為了打壓同行,居然竄同濛山上當土匪的兄弟王少彪,打劫同行外運的貨物,致使過往商戶血本無歸;至于老四,當了土匪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老五王少仁在征稅的時候,不但多征稅賦,對于沒辦法交稅的窮苦人家,就把他們的女兒拿去抵稅,送到土匪窩還有別的地方供人淫樂。”
皇帝這么一聽下來,臉色果然不太好看,可問的問題卻是“這些事和那秋縣令有何關系”
“回皇上話,王家的案子就是秋縣令辦的,他揪出王少庭貪污的證據,又帶著衙門一眾衙役攻上濛山,生擒了王少彪,掃平了整個土匪窩,救回了那些被擄上山的人。”
“這秋植會功夫當日見他明明文弱書生一個,怎有膽量帶人上山剿匪,就憑那群普普
通通的衙役”
張閣老道“據說君子六藝射箭好像會一些。”
張閣老話音剛落,
一旁的許牧通倒是先笑開了。
皇帝不解道“愛卿為何發笑”
許牧通忙躬身請罪,
道“皇上,臣曾聽說這秋縣令當初去赴任的路上,是和押解犯人的隊伍一起走,路上遇到暴民襲擊,他也跟著一起幫忙,見到暴民上前搭弓就射。”
皇帝問道“可是射中了”
“是中了幾名暴民,可咱們的官兵也差點死在其箭下,就連那王參軍的胳膊都被秋縣令那無差別的箭術給擦了一層皮,再偏一點點,那胳膊可就廢了。于是就有人傳言,說只要秋縣令搭弓二十丈之內人畜不生,靠近者也別想躲,最好不要亂動,否則越躲越容易中箭。”
皇帝一聽,先是一愣,隨后瞬間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一旁的眾太監也紛紛捂嘴偷笑。
“這秋植,什么破箭術,連朕八歲的皇孫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