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行,因為他就是這場慘案的始作俑者,是背后的謀劃者。
然而不待他說話,太子已直接出聲喝道“如此竹簡,誰人能證明它就是當年北疆那場戰役的行軍記錄,誰人能辨別其真偽,你偽造行軍記錄該當何罪”
影七似乎早就意識到他有此一問,不徐不疾回道“竹簡乃右前鋒秋沛拼死帶回,再傳其女兒,做不得假,更何況竹簡上所述事宜,大部分皆有人證指認,包括十萬石糧草,只遣三萬石送往北疆,還被按下不發,勛國公遭受圍困,太子下令后方不得出兵援助,還有混入軍中肆意屠戮軍官的蒙面人,也是太子派人請來的江湖殺手所為,皇上若是想現在升堂,即可對質。”
太子聽到這話,頓時僵在了原地,而殿上的皇帝更是兩眼一黑。
倘若只是單憑竹簡倒還好辦,但眼下一聽,對方似乎已經做了萬全之策,如此看來,根本避無可避。
正在此時,殿下又有一人上前道“皇上,禾家一案距今已有近十年,審理起來牽扯甚廣,頗費心神,皇上龍體欠安,何不交由大理寺審理,待有結果再稟報皇上”
景仁帝認出此人是太子的人,想來也是意識到事情不妙,只能暫避鋒芒,將事情拖一拖,再尋其他破解的辦法。
大理寺卿是太子的人,由他來審理,至少事情能偏向太子這一方。
旁邊一人立即出列道“上次李泰就是在大理寺被弄丟的,如此疏忽大意,依臣之見還是換刑部,否則一旦人證物證和上次一樣不翼而飛,此事豈不又不了了之”
另一人接茬,“刑部侍郎趙鴻慍,向來剛正不阿,又深得皇上信任,依臣之見,交由趙大人負責,必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雖然剛愎自用,但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何況如此多人附議。
而且說起來這個趙鴻慍也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寵臣,操縱起他來,或許
比操縱太子的人更方便。
畢竟太子如今處境十分不妙,若是他不管不顧翻身咬人,連自己這個做父皇的怕是也要被他一起拉下水。
于是睇了趙鴻慍一眼。
趙鴻慍趕緊上前道“如若陛下信任,臣自不敢推辭,只愿能盡快查清此事,給諸位一個交代。”
兩天過后。
趙鴻慍半夜秘密覲見皇帝。
“皇上,禾家子有備而來,當年負責糧草征集的柳鄂已經送往刑部,據他所交代,當時籌集的十萬石糧草,只從陸路運往北疆三萬石,其余的均通過水路發往揚州一帶。”
“據當年北疆負責大軍后期糧草的游擊將軍辛宰的供詞,確實只有三萬石糧草送抵北疆,同時太子下令將這三萬石糧草壓下,致使禾家軍眾將士數日之內粒米未進,無法與匈奴抗衡。”
“更有摘星閣閣主供認,當年是太子派人聘請閣中三十名殺手混入人群中,趁機截殺禾家軍數名將領,使隊伍腹背受敵,導致大軍被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
皇帝聞言,面色冷峻。
但心里已經有了決策。
“你此番夤夜求見,難道只是為了和朕闡明案情”
趙鴻慍搖了搖頭“安王今日前往刑部自首,供認當初押糧之時受太子所指使,將另外七萬石糧草運往揚州,低價售與各糧商,所得皆已悉數上繳太子。”
“依臣之見,太子怕是救不了了。”
皇帝手指緊緊捉住手中的扳指道“依你看,安王主動投案,是他本人自愿,還是另有他人指使”
趙鴻慍吞吞吐吐道“臣不敢說”
“說,朕恕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