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的陸琛,也難免薄檀會相信他所說的那些話確實是發自真心。
但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是與前世相同的世界,同樣重生的連澤和裴昭也證明了這個世界的人都還是原裝的那一波,怎么到了陸琛這里就發生了變化
就好像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若是陸琛當真并非前世的那一個,那我的復仇,還要繼續下去嗎
不提為之深深皺眉的薄檀,一旁的裴昭和連澤也俱是面露復雜之色
想要打探消息的他們二人今日在吳州府城中好好逛了一圈,自然也是聽飽了關于那位陸舉人的各種事跡。
庖丁術精通、名下經營的肉鋪供不應求也好,能夠引雷煉丹、制造的農具和讓莊稼豐產的種植法甚至連州府也贊不絕口也罷;無論這些事跡是真是假,但裴昭和連澤已經在心中借此勾勒出了一副完成大概的人物白描畫像。
只是這畫像上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他們前世認識的那個陸琛相吻合。
“好了,與其在這里想東想西,不妨讓我與那人當面會上一會、加以試探。”
眼看時間將過夜半、三人卻依舊對陸琛今生的變化茫無定見,連澤索性也不再在此浪費時間,直接起身告辭、返回了自己的寢室。
目送著這位少將軍離開的背影,薄檀和裴昭互相對視了一眼,對此也沒再多說什么。
畢竟“每個人都要盡可能地靠近陸琛、試探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是他們南下前達成共識的結果,之前前往澹臺書院的薄檀做得,那連澤自然也能做得。
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想到,連澤做出的試探會那么地極端。
幾日后,監視陸府的探子發來情報,陸琛攜帶其三個弟妹騎馬入山秋獵,當前人已出城。
本想借此機會在城外與陸琛來個偶遇、成為陸琛的好友以方便日后的一系列籌劃,裴昭和薄檀立刻選擇騎馬跟上,卻被身旁的連澤用力抽了一下其所乘的馬身、跑在了兩人前面。
心中乍然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裴昭和薄檀急忙追趕,卻終究不如精通馬術的連澤、只能遠遠綴在其身后。
有先前派出的探子的一路引導,很快眾人俱是出了城門;他們的眼前漸漸顯現出秋草連綿的入山小徑,也出現了陸家仆役和陸氏兄妹四人的身影。
就是在這個時候,裴昭和薄檀看到騎馬在前的連澤從其背后的箭囊中拈出了一只白羽利箭,就保持著雙腿夾著馬身的姿勢、對著陸琛的方向拉滿了手中弓弦。
遭了他們怎么忘記了,曾經同時派出暗探刺客來吳州尋人的三人中,只有連澤對手下下達了“務必取來陸琛人頭,生死無論”的命令。
在三人中,一直表現得少言寡語的連澤,才是至始至終最想要陸琛去死的那一個。
以其百步穿楊的高超箭法,這箭一旦射出,陸琛的性命危矣
“百川,不可”看到這一幕的裴昭急忙發聲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那只白羽箭已經離開了弓弦、直沖陸琛的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