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因為將文景并列,聯想文帝對黃老之說的推崇,從而默認劉啟從小所學,未來執政所用的是黃老之術。
但很明顯,事實并不是如此崇尚道家學說的司馬遷,雖然對于文景施政的記錄尚且保持著公正,但對文景兩帝的態度是很明顯的一褒一貶。
盡管礙于皇室的權威不敢直言,他在言語中也用春秋筆法暗藏貶斥對景帝的論贊沒有褒獎之語,明貶晁錯無謀,實斥景帝刻薄。
他甚至還刻意在景帝本紀里面保留了大量的天象災異的記錄上一個得到同樣待遇的,在史記里面,是作為漢家政治正確必須指責的“暴秦”秦始皇。
這么一說是真的奇怪,司馬遷明明不信董仲舒那套,偏偏對于天人感應這種東西半信半疑,甚至不惜將這種思想表現在史記的記載中,以對天象災異的隱顯表達自己的褒貶。
害所以說劉啟怎么可能信黃老,行黃老呢最信黃老的劉恒,在司馬遷筆下是第一等的地位,贊其大德,記其詔書,隱其災異;同樣奉行黃老的劉邦、呂雉,在司馬遷筆下也有個第二等稱贊。
劉啟劉啟他是和秦始皇一個待遇的,第三等。
因為他主要奉行的是漢初所迅速發展起來的,新法家學說。或者說,更準確的評價,理當是他的曾曾孫子漢宣帝在多年后發出的肺腑之言“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
劉邦不是啊,好孫子,你怎么能在漢朝的史家筆下,混的跟一定會被批判的始皇一個待遇的啊。
劉恒我的好大兒,你是真的能折騰啊。
隔著時空,這對親父子的腦回路竟然碰撞到了一起,對上號了。
這小子未來是干了什么好事,讓這“西漢著名史學家”這么膈應他啊
他們可能沒有想到,這世界上也許還有一種情況,叫做子債父償。
劉徹我爹愛我,怎么,有意見自信
除此之外,劉邦品味著那句霸王道雜之。
嗯,真不錯,確實是他的真心話了,這位宣帝也是他的好子孫啊
他的老師當中,最為著名的一位便是劉恒為他挑選的名士,晁錯。
晁錯是潁川人,為人“峭直刻深”,少時追隨張恢學習法家申不害、商鞅的刑名之學。后來又被朝廷派去跟隨伏生,學習儒家的尚書,回來之后就已經能夠靈活運用。可以說是儒法兼通的人物。
他儒法相濟的政治思想,可以說對于年少的劉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影響。做太子的時候,劉啟就對他的政治智慧極其欣賞,經常采納他的諫言,以他為自己的“智囊”。
但即使是儒法結合,那也到底有個輕重厚薄。
晁錯是峭直刻深的人物,本性當然更為崇尚、偏向法家。作為劉啟的老師,他曾經向劉恒上奏,聲稱“皇太子所讀書多矣,而未深知術數者,不問書說也。”
他是對于劉啟文化品性和政治資質最為了解的人,也是最為少年時期的劉啟所考慮的人。所以在劉恒的面前,他在稱贊劉啟“皇太子材智高奇,馭射伎藝過人絕遠”的同時,非常認真地提出了,要讓皇太子多多學習“術數”的請求。
什么是術數結合他在這一段前面的發言,我們可以簡單理解為能夠“臨制臣下而治其眾”使“眾臣畏服”;“聽言受事”使自己“不欺蔽矣”;能“安利萬民”讓“海內必從”;“忠孝事上”使“臣子之行備矣”的治國之術。
這一段看起來有點繞,但細究本質,強調的很多都是君主的權威,要能夠控制臣子的尺度。
這就是很顯然的法家思想了。
“這晁錯”劉邦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看著光幕上有點眼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