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宣宗最小的孩子,貴為皇子出身,但景泰早年的處境卻是徹底的尷尬。
他的父親宣宗皇帝偏愛孫氏和長子,對于他的態度只能算得上一句平平。
作為生母的吳賢妃不受寵愛,多年來默默無聞;作為嫡母的孫皇后囂張跋扈,并且多年盛寵,自然瞧不上他一個庶子。
而長兄位居嫡長手握禮法大義,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確立了太子的位置。
可以說,如果朱祁鎮不出現什么意外的話,朱祁鈺這一輩子注定是和皇位沒什么關系的。
自己因愛廢立的打算就那樣直白地被后世人昭示在光幕上,就算是早就有所暗示的朱瞻基都不由尷尬地咳了幾聲,進而再聯想到,如果不是光幕的出現,自己早就順暢的立了朱祁鎮為太子,這份尷尬又成了欷歔的悵然與后怕。
朝中眾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絕口不提立太子一事。
所以作為庶幼子,朱祁鈺早年一直對自己的身份地位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他從來不試圖去和兄長爭奪所謂的重視與寵愛,而是安安靜靜地當著朝廷和后宮中雙重意義的小透明。
這種境遇一直持續到了宣德十年。宣宗駕崩,朱祁鎮作為太子合法即位。
朝廷為了向天下展現新君應有的氣度,按照慣例進行了禮儀性的政治作秀,才讓朱祁鈺得以提前加冠。作為宣宗除了堡宗之外的獨子被封為郕王,許奉藩京城
宣德十年,宣宗駕崩。
雖然早就因為天幕先前那句“早死”而有所預料的朱瞻基都不由再度痛苦地皺緊了眉。
朱瞻基這天幕說死的早那是真的死的早啊,宣德十年我三十剛出頭吧
轉頭虛弱地看著滿臉恍惚的大臣們,他只能哽咽著保證“朕以后會更加注意身體的。”
少玩蛐蛐多養生,短命的janky也許能活久一點呢
在這里要反駁一個經常被拿來攻擊景泰的論點朱祁鎮和朱祁鈺早年關系很好,景泰后來不做人囚禁親哥哥對堡宗萬分殘酷,不念舊情把以為弟弟愛他的堡宗傷的很深,簡直被權利扭曲了真心,變得殘酷多疑等等等等。
對,這里指名道姓明朝那x事兒。
景泰后來對堡宗的態度如何我們后面再來分析,在這里主要來駁斥他倆早年關系很好這條傳言。
說景泰和堡宗關系好的理由無非就那么幾條給朱祁鈺封王;讓朱祁鈺留在京城不讓他就藩;給朱祁鈺賞賜;讓朝臣在大節的時候去“朝王”;以及完全沒有史料支撐的,想象出來的,哎呀朱瞻基膝下就這兩個兒子,沒有皇位之爭年齡又相仿,玩得好不是很正常的嗎
就都很讓人無語。
一條條來分析。給朱祁鈺封王,讓他留在京城不必就藩,這真的是舍不得嗎
我們之前說過,景泰的郕王之位是在宣宗過世之后得封的,被許奉京城。
他能夠封王的理由,本質上就是完全的政治作秀,是一項宣告皇帝正統名義,劃開君臣上下之分的政治儀式。
由朱祁鎮作為皇帝去冊封同樣作為宣宗血脈的朱祁鈺。從此正式宣告了朱祁鎮作為大宗的存在,朱祁鈺一脈只能是小宗身份,斷絕了朱祁鈺除了意外途徑以外所有的即位合理性。
而景泰在年幼之時所得到的可以不之國的優待。一方面是出于傳統,明朝之前那么多藩王,就藩的年紀最小的也有十七八歲。而朱祁鈺當時年方七歲,怎么想也不可能讓他就藩。
另一方面,其實更當歸功于幾位宣宗的托孤重臣和尚且在世的張太皇太后,歸功于他是宣宗除了堡宗以外的獨苗。
因為作為宣宗親媽的張太皇太后和被宣宗厚待優待過的老臣們,他們也不會忍心看見宣宗本就稀少的子嗣,因為年幼奉藩且失去母親照顧而可能早夭,使得宣宗的血脈有斷絕的風險。
可是這份恩典,等到了朱祁鈺逐漸長成,乃至于年過二十,堡宗依舊不肯放他就藩的時候,其實卻反而成為了景泰身上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