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該怎么處理呢
他思考著奪門一黨現在應得的處置。
“世襲國公還封號為忠”
朱元璋腦門青筋直跳就這種貨色也配封個國公
徐達在地底下聽了都得直罵晦氣
“可不是忠誠嗎”
朱棣也感覺自己岳父的位置被人玷污了一般的不爽,整個人開始陰陽怪氣起來“為了那堡宗復辟,他可都背叛了一手把他從罪人之身重新提拔起來的景泰啊”
于謙、王文以謀立外藩的罪名被殺;都督范廣因為驍勇善戰被石亨等嫉恨,在于謙死后也被誣陷為參與謀反而被殺;已經被罷黜昌平侯爵位的楊俊,因與英宗有過節而在張軏的告發下被殺
仁宣時期士人對皇帝的信任之感被重臣,尤其是于謙的死亡徹底戳破了,他們不得不在朝廷之外重新尋找生命的寄托,產生了“要么退隱自適以全身遠害,要么奮身投入做一次政治的賭博”的二極心態。
景泰年間的舊閣臣和九卿,除了吏部協理部事的尚書王翱在李賢的建議下被堡宗留任外,其他全部被清理出了北京,一派賢臣能臣無處可用。
在景泰年間特務活動較為收斂的錦衣衛,在堡宗的支持下又重新放縱起來。橫行霸道,捏造冤案,原本清明的政治風氣瞬間重又敗壞下去。
武官的地位,隨著堡宗后來清理奪門一黨的進程,日漸又低落下去,宦官和內閣與皇權的關系則越來越密切,此后內閣和宦官的斗爭與調和則成為明代政治斗爭中常見的現象。
天幕說出來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可是于謙抬眼看著那一幕幕的畫面,聽著那一句句輕描淡寫也遮掩不住嚴重性的評價。
他在內心問自己
如果上皇復辟是這樣的結果,你打算怎么辦呢
于謙忠于的是這江山社稷,忠于的是這天下黎庶,在乎的是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的崇高理想與信念。
所以他在土木堡群龍無首之際支持郕王上位,所以他在被后世暗暗影射可能坐視政變發生的時候仍能不動如山。
他可以理解那時自己的想法反正最后還是還位上皇一脈,他為了天下穩定,何必舉手反抗呢
可是未來的現實告訴他,皇位之上坐著的是誰,對于這個天下來說,太重要了。
魯迅曾經說過,“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當堡宗兩次不加遮掩地表露出自己的卑劣之時,哪怕他因為廢除了殉葬,而被一些人努力洗白,他實際上在人格上已然無法稱之為處在一種正常的區間之中了。
朱祁鈺當然不是最好的那個,可是他足夠真實,足夠認真,足夠努力地想把這個國家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于是當他在倔強地活完了自己過于短暫的三十年之后,那突然破碎的理想和掙扎落地的碎片才會顯得那么讓人憐憫。
景泰君臣的故事是戛然而止的,
而未知才更讓人容易幻想。
尤其是當明朝之后的皇帝,一個個要么修仙,要么不上朝斂財,要么當木匠的時候,作為對比,很難不讓人回首,幻想一個更為美好的走向吧
天幕的光終于完全暗淡下來了,只留下仿佛燭火一般遇風搖曳的光點,在明明暗暗之后熄滅了。
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