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游云夢之后,這兩人的關系毫無疑問是降入了冰點。主要是韓信心里難以釋懷,所以發生了諸如稱病不去上朝,羞辱樊噲的事情。
可是倒也不是一直壞下去的。
司馬遷在這一時期,跟著上面兩件事寫了著名的陛下能將十萬耳,臣則多多益善的事件。
后世人在翻譯成白話文的時候,往往會根據自己的理解以及時間段的關系,添加上什么韓信原本正驕傲著,結果被劉邦一句話刺回去,于是韓信發現自己說錯話勉強扯一句來找補的情節。
怎么說呢,合理,但有點沒必要。
韓信是那種會看劉邦臉色的人嗎
司馬遷在寫這一段的時候說的是從容議論。雖然理解為劉邦單方面從容也不是不行,可是從整段對話的言詞來看,韓信展現出來的也并不是一個滿腹怨念的抑郁者的形象。
“我倒是不覺得自己有后世人口中那么大度。”
正在氣頭上的韓信,干脆連光幕也一起陰陽怪氣上。平常不算能言善辯的將軍,在此刻卻展現出了能讓文臣們退避三舍的語言功底。
三人其實主要是不想牽扯進這兩個人的糾葛中。
“陛下確實不過是只能將十萬人的才能而已,臣可說的是大實話啊。怎么就不能是臣的實話,反倒刺中了陛下心中過不去的坎了呢”
劉邦比他更冷靜些,哪怕對面精準地直戳他的痛點,卻也沒失去理智畢竟他還指望著韓信未來能幫他一起干活呢,這時候把臉皮撕破未必得不償失吧
于是他聽完只是沉默,隨后無謂一笑“可是聽后世人的言下之意,將軍先前那句朕乃天授,正巧是跟在這句話之后的呢”
你諷刺唄,反正再諷刺,你之后還不是夸回來了
被未來的自己瞬間背刺的將軍一哽,滿腔火氣忍不住就對著未來的自己也發了過去你怎么這么不爭氣呢
劉邦都把王爵給剝了,你連個重話都不會徹頭徹尾說完整嗎
天幕的話好像應和著他這番質問。
實際上,先不論三輔黃圖里頭說長樂宮有韓信射臺這種,因為古籍作者年代不詳,并且肯定不是漢初,所以可信度存疑的記載。
我們光看史記淮陰侯列傳最后的記錄。
韓信在人生的最后時候,原本是可能不想進宮的。結果卻因為被告訴說,劉邦平定了叛亂班師回朝,讓他“雖疾,強入賀”,于是回心轉意真的進宮去了。
你說這是因為害怕劉邦對他如果不入賀會有意見嗎韓信那幾年不上朝都多久了,少這一次嗎
只能理解說,到那個時候,這倆人的關系反而有些回轉了。于是在知道了劉邦獲勝之后,韓信雖然可能真的病了,也還是愿意給他個面子去恭賀一下老板。
雖然肯定恢復不到當年解衣推食那會,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拉攏關系都做得有點過頭的緊密;也恢復不到韓信信誓旦旦“漢王
授我上將軍印,予我數萬眾,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故吾得以至於此。夫人深親信我,我倍之不祥,雖死不易。”那時的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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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像是一種兩邊都看開了,也許還溝通過了,所以終于姍姍來遲地磨合與融洽。于是可以從容論述當年的平靜有點接近于張良或者蕭何一度和劉邦的相處。
終于聽到了后世人口中先前反復強調的,韓信對蒯通和項羽使者說出的雖死不易全文的劉邦
“所以這話你為什么不跟我直接講”他直接一個大震撼,伸手扯出了近在咫尺的韓信的衣袖“不是,為什么你對我就怎么不會說話了”
韓信原本還在因為那個射臺和他最后還是進宮慶賀劉邦得勝歸朝的事情懷疑人生,被劉邦這么一句話問過來,整個人都有點應激,下意識想往蕭相身后躲。
韓信這話說出來,正常人都會感覺不好意思的吧
對著當事人這么說,你是想讓我去死
但到底,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卻稍微緩和了一點。
后世人還在繼續痛心疾首地輸出。
所以說溝通真的很重要啊,這對君臣能不能學學后面的劉徹和他的衛大將軍他倆的君臣相得不就是建立在彼此知無不言,什么都能坦率交流的基礎之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