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皇帝眉毛一挑,本來因為講到司馬光一派又有些氣結的脾氣,在后世人這出夾槍帶棒諷刺意味十足的辛辣中悄然散去。
唇角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意,他樂得見舊黨黨人的笑話,于是毫不留情地在心里嘲笑起來。
說得妙啊后世人,這話是真的講到他心尖尖上去了
用力鼓掌jg
趙頊哲宗
神宗皇帝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他到底是在干出了變法這樣不符合大宋保守派文官立場的事情之后,依舊能被史書評價上幾句天資聰穎的存在。于是簡單的邏輯思考幾乎在呼吸之間就本能地完成。
那是他的子嗣,他的繼承人,他事業與志向的延續者。
而他甚至被卡住了親政的權力。
面無表情著,一個名字的存在自然而然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他的母親,除了他的母親,還有誰有這樣的力量呢
可是這不是他能在明面上處理的事情,大宋的體制一般也不允許后宮干政。只要他能安康地活過政權交接的時刻,他母親對于新舊法的看法,此前在他看來完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輕飄飄地在人群中掃視,還是忍不住落在面色同樣難堪,甚至雙手都有些顫抖起來的司馬光身上。
嗯看起來被后世人銳評集糟粕之精華,就算是以司馬光也沒能端得住啊。
越想自己兒子可能面臨了些什么,趙頊看司馬光的眼神就越微妙,沒了此前刻意想要保持平衡的操盤心態,他現在只有一種隱晦的快意。
活該,叫你們欺負小孩。我兒恐怕登基的時候還沒多大吧
老趙家祖傳記仇神宗悄悄揣起手
不得不說啊,有的時候我看司馬光就覺得這人真的賊精神分裂。
你說他君子之風嘛,他主政的時候對新黨可壓根沒手軟過。
宋代官場上其實有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叫做留人一線生機。
怎么理解呢,就是你可以黨爭,可以相互攻訐,但是凡事大家伙都給彼此留有余地,不要把對方往死路上逼,頂多下臺貶謫,甚至原則上不貶過長江。
所以你看慶歷新政失敗了之后。范仲淹到了邠州陜西,富弼去了鄆州山東,杜衍去了兗州山東,韓琦到了揚州,歐陽修去的滁州安徽。
雖然遠離了中央,但是基本上都是知州的位置,并且沒貶謫過長江,遠遠稱不上荒地。
神宗年間的時候,新舊黨爭也尚且給彼此留點余地。
王安石主政,司馬光就在洛陽養老,甚至養出了洛陽耆老這樣的地標。北方人居多的舊黨也主要在北方分布,在長江邊上都算貶得遠的。
這個時候司馬光當政,還能讓王安石在金陵養老。
結果這個原則,在元佑更化的時候,卻被舊黨全然打破了。
他們重新一上臺,就把新黨全部貶謫,甚至直接貶過嶺南,開了宋代先河,貶到新州廣東、海南、雷州廣東這些地方。
以為誰都是蘇軾那樣的樂天派嗎古代條件他們這是把新黨往死路上逼,完全不給對方留點余地,不希望人最后能夠活著回來啊。
啊對,蔡確可不是就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