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我得下去問問。”周念轉身,越過莫奈往外走。
“誒”莫奈追上去。
周念張著嘴呼吸,溢出的氣息微不可微,她這一副病軀,支撐不了她的迫切,樓梯還沒走完就累得喘息不停。
手撐著樓梯扶手停下,她張著嘴大口呼吸。
吸進嘴巴里的空氣是熱的。
空氣不是熱的,而是她喉管和食道被胃酸灼燒著,才覺得空氣是熱的。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注意情緒,不能急不能燥,更不能太過愁腸郁結,否則胃上毛病只會越來越嚴重。
就像她現在這樣,一著急就犯病。
莫娜攆上來,關心道“沒事吧”
周念用手捂著紊亂起伏著的胸口,說“我要問問鶴廣。”
莫奈攙住她
手臂“我扶你。”
周念在莫奈的攙扶下,
盡可能快地出門去。
穿過草坪時,
莫奈看了眼越來越遠的鶴廣,說“你慢慢走過來,我先去把他攔著。”
“好。”
莫奈跑起來很難,近兩百斤的身體顯得很吃力,但總歸比周念快得多。
周念是完全跑不起來。
莫奈鉚足了勁兒追上鶴廣,繞到他面前,喘著粗氣說“不好意思等一下,我有個朋友想問你點事。”
鶴廣停下來,笑容滿面地說“想要我兒子簽名照還是咋的”
乍然看上去,宛如一個愛護晚輩的中年叔叔。
莫奈卻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她雖然在花楹鎮待的時間不長,但關于眼前這個老人的“風光事跡”,但還是聽過不少。
這時候,周念邁著虛浮的步子走了過來。
鶴廣回頭看見周念的臉時,明顯怔了一下,像是沒有料到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她,也驚詫她如今的模樣。
陽光正當頭,照得周念臉色如紙,病容明顯。
在被鶴廣打量的同時,周念也在打量他,她看他穿得人模人樣,大拇指上還戴著碩大一枚金戒指,臉上笑容和藹可親,變得真像一個善良的人。
她盯著鶴廣,冷冰冰地問“你對鶴遂做了什么”
鶴廣像是聽不懂,斂了些笑容,皮上僵硬“說什么呢。”
周念開門見山地說“鶴遂恨你恨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給你買房子,還每個月拿錢給你揮霍。”
鶴廣臉上還殘留著些不尷不尬的笑意,說“小姑娘,瞧你這話說得。父子哪有隔夜仇我是他老子,即便以前有過小矛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周念聽著覺得可笑,說“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
“你這話說給那些不了解你的人聽聽還行,你可以騙過他們,但你騙不了一個從小在花楹鎮長大的人。”
鶴廣臉上最后那點笑意也消失了。
沒了笑意的偽裝,他本就刻薄的長相立馬顯出兇光,細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珠子是渾濁不清的,像蒙著一層白色的東西。
面對此人,換作四年前的周念會害怕得尖叫,但現在的周念不怕,現在的她有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
周念甚至還叫了他的綽號“我沒說錯吧,鶴千刀。”
也只有花楹鎮的人才知道這個綽號。
但這一聲鶴千刀,也徹底惹惱了鶴廣。
他說“小丫頭片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癡心妄想。你來糾纏我,無非是還惦記著鶴遂嘛你也不看看你這幅樣子,他怎么可能還會要你你知不知道喜歡他的女娃有多少啊我出門一趟都能遇見無數個叫我公公的女娃,你算是什么東西”
周念很平靜,說“你只不過是沾了鶴遂的光而已。我相信那些女孩子要是知道你是什么樣子,是不會那樣的。”
“問題是她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