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成斟酌著語氣和用詞,“就覺得你剛剛很反常。”
“反常”
“實不相瞞。”郁成說,“當我看著你抱著14床那女的沖出病房的時候,我都驚呆了,但是當你把她交給醫生后又馬上沒事了,真的太反常了。”
鶴遂看向14床,上面空的,他抿了抿薄唇沒有接話。
郁成欲言又止,忍了下還是沒忍住,問“遂哥,你該不會之前真和那女的有點啥吧,真對不起人家了”
鶴遂眸光一凝,情緒不明地反問“你覺得呢”
郁成立馬閉了嘴。
鶴遂倦怠地半耷眼皮,揉了揉發酸的脖頸,問“老師在哪”
郁成說“安排在一間沒人用的理療室等著了。”
鶴遂“帶我過去。”
郁成“好。”
周念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已經是兩小時后的事情。
醫生給她做了內鏡止血,她本身就貧血嚴重,加上嘔血量大,還額外輸了一袋血。
上完課,拎著小提琴回病房時,周念還在昏睡,他沒看她,倒是看見周念母親站在他的病床前等他。
冉銀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雙手抱在身前站著。
等鶴遂一走近,冉銀就說“你把我女兒氣得吐了血,就沒個說法嗎”
鶴遂把小提琴靠墻放下,琴弓還拿在骨節分明的大手里,他連看都沒看冉銀一眼,懶聲問“你想要什么說法”
“你這人可真是奇怪。”冉銀冷聲道,“一邊說著不認識我女兒,一邊見我女兒吐血又火急火燎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鶴遂沒理,自顧地彎腰拿過小提琴的盒子。
冉銀又說“不管怎么說,是你把我女兒氣吐血的,害她病情加重,你想就這樣算了是不可能的。”
男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理會。
他拿了塊鹿茸布,慢條斯理地擦著琴弓,眼皮都沒抬“那你想怎么樣”
冉銀頓都沒頓一下,直接說“你得賠錢。”她說完又笑了下,“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你也不是從前那個三天兩頭家門口都遭潑油漆的臭小子了,現在最不缺的應該也是錢了。”
“”
病房里還有其他兩個患者。
裴巷和徐散都在。
聽了冉銀刺人的話,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過來。
就連周念
也在這個時候醒了。
她還沒睜眼,就聽見鶴遂的聲音傳來“我是有錢,但我不是有病,你想訛人的話還真是找錯了對象,如果你非要就你女兒嘔血一事賴上我,那我現在就可以通知我的律師過來,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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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的流動隨著話音落下而靜止。
病房里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敢有,幾人的呼吸聲都似乎被同時扼住。
周念昏沉的腦子被激得清醒幾分,她啞聲開口“你怎么能這樣說鶴遂”
冉銀的話說得又重又毒。
估計還真沒人能忍得了被指著鼻子這樣罵。
就在周念覺得鶴遂馬上就要發作時,他卻極輕地笑了一下,滿面的不在乎,仿佛在聽旁人的事“嗯,罵完了”
冉銀像一拳砸在吸水海綿上,氣焰瞬消,再也發作不起來。
僵持許久。
病房里只有鹿茸布擦拭琴身的細微摩挲聲。
周念把目光投向鶴遂,他卻專注地擦著小提琴,擦完琴又擦琴弓,反正不肯看她一眼。
這讓她陷入了一種混亂。
她記得在嘔血時,分明是鶴遂一把抱住了她,還叫了她念念,最后好像還把她抱了一下。
這下難道都是錯覺
真要不是錯覺,那他為什么連看她一眼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