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迷糊不已。
冉銀來到床邊,俯著身子關切地問“七斤,你好點沒呢”
周念把頭轉到另一邊,說“你回酒店吧。”
冉銀說“可是我得留在這兒看著你,我不放心。”
周念語氣微涼“我不需要你看著。”
冉銀還想再說什么,周念已經把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藏了起來,拒絕一切溝通。
被子外傳來冉銀幽幽一聲嘆息。
等了一會,周念聽見冉銀離開病房的動靜后才從被子里出來。
對床很少主動和人說話的徐散,主動和周念搭話“看不出來,你對你媽媽還挺強勢的。”
周念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她對冉銀強勢,一時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扯扯嘴角,露出個不大好看的笑容。
冉銀的那一番話勾起周念的回憶,她想到了宋敏桃。
只是時間過去太久,腦海里關于宋敏桃的長相已經模糊,她卻清晰記得那天鶴遂捧著兩個骨灰盒的無助和絕望。
怕他會被冉銀的話刺痛,周念輕輕叫他“鶴遂。”
鶴遂平靜地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周念說“你別往心里去。”
沒想到,鶴遂的
回答格外云淡風輕“我沒有往心里去,
因為我根本不在意。”
周念當場怔住。
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
“沒想到你都不在意了。”周念苦笑了下,
“每年清明我都會去給宋阿姨還有你妹妹掃墓,從來都沒見你回來過,原來是你不在意了。”
鶴遂沒有再理她,拿出電影劇本靠在床頭開始看。
她也識趣地沒有再問。
他連宋敏桃的死都已經不在意,那還會在意什么
既然如此,那在她昏迷前所感覺到的種種也不過是錯覺而已。
他沒有變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鶴遂。
當天夜里,后半夜開始打雷。
在轟隆隆的雷聲里,剛剛勉強睡著的周念聽見一聲刺耳的炸裂聲,像某種東西碎掉的聲音。
她驚醒過來。
又是一聲轟隆雷鳴,周念恐慌地坐起來,她下意識扭頭看向旁邊的13床。
上面是空的,鶴遂不在床上。
她再看向衛生間,門留著縫,瀉出一道光亮。
剛剛的炸碎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鶴遂在里面
周念掀開被子下床,趿上拖鞋,輕手輕腳地朝衛生間走去。
窗外電閃雷鳴,病房里詭譎四起。
昏黑的環境里,消毒水味彌漫,只有衛生間里亮著燈。
周念來到衛生間門口,側著頭,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往里面望。
她看見了里面的景象。
站在盥洗臺前的鶴遂,滿地的鏡子碎片,還有他正在流血的指骨。
正當周念在想他為什么要打碎鏡子時。
鶴遂突然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