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探過來,想要替她擦掉眼角懸懸欲墜的淚。
周念一把伸手擋開。
“你別碰我,我還沒哭。”
她哽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眼里蓄滿淚水,“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那天你到底為什么沒有來是你親口說的,是你說的。”
念念,我會帶你逃出這個小鎮。
周念一輩子都不會忘。
鶴遂的頸骨微彎,他耷著頭,眸底情緒被盡數掩藏。
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
這樣的沉默卻讓周念忍無可忍,她趁他沉默深思的當口,蹭地一下從他身上站起來,又轉身面對他。
“你連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還談什么沒變”周念吸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
鶴遂跟著她站起身,他沒把背打直,頹喪氣息橫逸斜出。
189的身高讓此時的他看起來像一座隨時會崩塌的山,在周念面前,他沒辦法挺直脊骨,他是真的于心有愧,問心難安。
“那天”他頓住。
這種要說不說最急人,周念咬了下唇,委屈地開口“你倒是說啊。”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著,薄唇抿得很緊,眸底有著顯然的掙扎和猶豫。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導致他不敢看周念的眼睛。
周念心中忐忑,她怕自己要不到答案,也怕自己要到答案。
總之就是很糾結。
她等了半天,他還是沉默。
周念點點頭“我覺得我不用再問了。”
眼里的溫度隨之冷卻。
她抬腳作勢要離開。
從他身邊經過時,周念的手腕被他緊緊握住,她正要發作時,聽見他低低地說了句
“那天我病了。”
嗓音低得周念快要聽不見“你病了”
她頓了下,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多重人格”
鶴遂垂著眼,沒有回答。
周念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鶴遂,你不要騙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要你對我說的每一個都是真的。”
鶴遂微微點頭。
周念思考片刻,直擊要害“那我問你,那天在你身體
里面的,
是你自己,
還是別的人格”
她相信他有他的苦楚和難言之隱。
同樣,周念也有自己必須要知道的答案和真相。
男人鴉黑的睫毛微微一顫,他還是沒抬頭看周念,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是我自己。”
周念登時就愣住。
她設想過好多種回答,萬萬沒想到是最直接也是最傷人的一種。
“是你自己”
她的心里尚存一絲希望,“好,那你那天生什么病了”
鶴遂無聲沉默著。
分秒都被坤成格外難熬的長度。
周念的手腕依舊被他握著,他收緊手指,生怕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