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遂的目光凝定在周念側頸上,只覺得不被她拿正眼看著都好痛。
胸口苦澀擁塞,像浸著滿滿的砂礫。
周念鼻尖微微發紅,眼睛酸漲得厲害,她真的很想哭,時隔多年,她好像永遠都會對他不忍心,從前是不忍心看他受盡欺辱,現在是不忍心看他傷心欲絕。
她抬頭,讓光線照進眼里。
心里的悲涼卻因這光滋生得厲害。
“鶴遂。”她輕輕喊他一聲,“四年多的時間,你從來都沒想過要找我嗎”
“”
“沈拂南是整整壓制了你四年嗎”
但凡有一次,他找她,或者聯系她,只要給她一丁點的希望,她都不至于淪落到那樣的境地。
身后的男人是長久沉默。
沉默到像是壓根兒就沒有長嘴似的。
然而這樣的沉默是可以誅心的。
周念竭力想要把眼淚憋回去“在東濟的時候我讓你配合韓老治療,進行人格整合讓沈拂南消失,你也不愿意。你明知道他怎樣傷害過我,你還是選擇要將他留下,難道是進行人格必須征得其他人格同意,所以你才不肯嗎”
最后一句,反諷值拉滿。
周念緩緩轉過臉,選擇面對他,通紅的雙眼“和你在一起的話,還要擔心沈拂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跑出來,所以鶴遂,你這樣讓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沒有人能去責怪周念的選擇。
一個人只是想讓自己不再受傷,想好好保護自己,又有什么錯
那四年多的時間里,周念已經受過足夠多的傷,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已經足夠多。
隨便換成另外一個人,說不定早就撐不住去死了。
尤其是在他走紅初期,周念聽了數不勝數的冷嘲熱諷,要知道語言是能殺人的,每一個字都是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命中她的要害。
看她紅得不行的眼眶,鶴遂有些不知所措“你別哭念念,都是我的錯,我不值得你掉眼淚。”
周念的心無可轉
圜地變涼,變冷。
他還是不肯服軟。
不肯告訴她實情,也不肯提出去做人格整合。
他什么都不肯,只知道做沒有意義的道歉。
周念心里一橫“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再說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為你掉眼淚我就不能為當初愚昧不清醒的自己哭嗎”
鶴遂沉默,微動的眸光里有著掙扎,他卻還是一言不發。
像個真的啞巴。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無法成為你沒有行動的借口。”
“鶴遂,我倒真的很想問問你”
“難道苦衷造成的傷害就不算傷害了嗎”
一連三句,字字誅心。
如果非要問是哪一刻讓鶴遂知道周念對他徹底的心如死灰,那一定是這一刻。
他的內心嘯起巨浪,表面卻沉默得像片死海。
耳邊不停回響那一句
“難道苦衷造成的傷害就不算傷害了嗎”
他刻骨地明白,他和周念是再也回不去,也不會再有未來。
周念清醒地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擦干,說“讓你回來找我,也不是為了和你繼續扯這些舊事,鶴遂,我們之間已經翻篇了。找你回來是有另外一件正事,關于鶴廣的,你還記不記得四年以前我才認識你那會,鎮外那座山燒了一場七天七夜的火,那時候”
周念說了一大堆,鶴遂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周圍所有聲音都在變小,隱隱搖動的樹葉也仿佛靜止了。
他只聽進去了一句話。
那就是
鶴遂,我們之間已經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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