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開春,公主府百花綻放,綠林從深,仆人來來往往各司其職。
王府后院,紅木雕漆的大門敞開,進出的丫鬟皆腳下生風,步速飛快,一盆盆干凈的水端進門內,很快又被端出,血水染紅盆面。
別院路過的兩個丫鬟見狀眼睛都瞪直了,拉住一個端著血水出來的丫鬟,小聲問“姐姐,這是怎么了”
那丫鬟腦門滿是汗,聞言瞥了身后一眼,小聲道“你不知道嗎駙馬被林公子打了,渾身是傷,最嚴重的是后腦門,破了個大洞,流了好多血。”
“啊”那丫鬟聞言不敢置信地道“林公子又是那個林將軍家的公子”
端著盆的丫鬟正要與她詳細說說,后邊卻忽然傳來一個丫鬟急吼吼的聲音“快快快,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前邊的都讓開”
兩個丫鬟見狀只好低頭讓路,一陣風從兩人面前咻地飄過,再抬頭時她們只能看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被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裙的丫鬟拉著,跑得胡子亂顫,口中連聲道“哎喲,慢點,老夫的骨頭都跑散架了”
季容妗只覺后腦門子疼的厲害,她暈暈沉沉,一會看到那個從背后打自己悶棍的人,一會又看到一群穿著古裝的女子圍著她轉,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老頭,在她手上摸來摸去,完事了還說什么,駙馬已脫離危險,接下來的時日要多休養。
駙馬什么鬼,在演電視劇嗎
最后一個想法飄過,季容妗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
兩日后。
季容妗睜開眼時,看見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簾幔,身上是柔軟的被褥,細聞還夾雜著一股幽香。
她動了動身子,后腦門上尖銳的疼痛讓她不由“嘶”了一聲。
就在這時,季容妗的眼前忽然探出了兩個頭,她們滿臉驚喜,一個慌忙叫著“駙馬醒了,駙馬醒了”,而后跑出了門外,另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倒是沒那般激動,只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眼中滿是擔憂“駙馬,您現在感覺如何”
季容妗坐起身后,眼前的場景終于開闊了起來,此時,她終于得以窺見屋內全景。
琉璃寶鼎檀爐內,香煙裊裊而升,古色古香的家具在眼前排開,她看著略顯古老的銅鏡,又看了看完全不符合現代化的桌椅板凳,最后視線落在那一排站開的古裝女子身上。
空氣沉默了幾秒。
冬梅見駙馬從醒了后便盯著屋內的擺件發愣,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話時,忽然,面前的人直愣愣倒在床上,兩只手捏住被角,“嘩啦”一下,將被子蒙過頭頂。
冬梅“駙馬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季容妗在被子里咕咕噥噥說著什么,冬梅沒太聽清,只聽見零碎的幾句話“一定是起猛了”。
冬梅聽不懂,但此時,方才跑出去的丫頭已經跟在公主身邊到了門外,門口的丫鬟齊齊低頭福身“公主萬福。”
冬梅退至床邊前還不忘提醒“駙馬,殿下看你來了。”
說完這句話后,木門應聲而開,冬梅心中一緊,連忙朝著門開的方向福了福身子,道“公主萬福。”
不止是她,幾乎在門開的一瞬,屋內的所有丫鬟都低下頭,朝著那逆光踏入房門的女子施禮,口中齊聲喊著“公主萬福”。
仿佛在一瞬間,隨著這位公主殿下的到來,屋內的雜音全數消失,靜的落針可聞,只有丫鬟齊齊的聲音以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季容妗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
“都起來吧。”女子聲音清冷疏離,她問道“駙馬如何了”
“稟殿下”冬梅松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卻依舊低著頭“駙馬方才已經醒了,只是不知為何又躺了回去。”
話題引申到了季容妗身上,季容妗瞬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屋內再度靜寂下來,季容妗蒙在被子里都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被子上的目光,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捏住被角,將被子緩緩往下推了點,露出一雙眼去看外邊的人。
“駙馬是哪里不舒服嗎”穿著淺色百褶裙的女子上前一步,垂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