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原先畫好之后,沈竹綰是想過丟掉的,但不知為何最終沒有丟掉,而是留了下來,再加之每日事情繁多,便一直放在桌案未曾收起。
面對少女探究的目光,沈竹綰面不改色“先前作畫時被人打斷,所以便作廢了。”
季容妗看看沈竹綰,又仔細瞧了瞧畫,杏樹枝條蔓延,朵朵杏花乍開,此畫用筆考究,著色淡雅,的確為上品。
可惜的是,墻頭處那根枝條未與前邊的銜接上,看起來像是作畫之人畫到此處被人打斷而使枝丫翻出了墻頭。
紅杏出墻。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難不成公主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可她什么時候紅杏出墻過
季容妗百思不得其解,轉頭一看,沈竹綰面色如常,仿佛她手中只是一幅平平常常的風景畫。
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季容妗將畫卷好放在一邊“原來如此。”
季容妗很快將桌面收拾好,正準備告別時,余光一掃,便輕易地看見了沈竹綰脖子上的紅艷。
尷尬的記憶卷土重來,季容妗一邊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另一邊腦海里不斷重復那天晚上的一幕。
沈竹綰沒有提,她卻不能當做沒有發生,畢竟,這紅痕切切實實是她咬出來的。
猶豫著怎么開口期間,沈竹綰瞧她還不走,開口問她“駙馬在看什么”
季容妗回神,眼神躲閃“公主脖頸上的傷口還疼嗎臣這里有些藥。”
其實她知道,公主手中的藥應當比她的好,但她總要表達一下關心,順便道個歉什么的。
“不疼。”沈竹綰收回視線,落在面前的奏折上“本宮近些時間很忙。”
言外之意,傷口未曾上過藥。
“這樣啊。”
身邊的少女說完這句話便沒聲了,沈竹綰也不著急,靜靜等著她做好心理斗爭。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季容妗的聲音便再度響起“臣恰好帶了些藥,若不然臣先為公主涂上些”
言罷,像是找補般繼續道“畢竟明日祭祀,公主若是帶著這傷痕,怕是不太好。”
沈竹綰勾唇,悠悠抬眸“好啊。”
季容妗果真拿出了一罐藥,她將蓋子打開,用指節剜了一些在手上,輕聲道“這藥還是上回公主給的,臣一直帶在身邊。”
說著,一只手撩開沈竹綰的長發,指節輕輕按了上去。
沈竹綰沒有說話,指節輕觸肌膚帶來的異樣令她有些不適。從她獨掌大權之后,便再沒有人與她靠的這般近了,季容妗是第一個。
兩人都沒有說話了。
沉默期間,莫名的氣氛彌漫。
季容妗望著雪色脖頸上那點刺目的紅,覺得耳朵燒的厲害。
好不容易快要結束,季容妗沒注意,指甲便劃到了那塊傷口。
沈竹綰猝不及防,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季容妗連忙收手,有些手足無措“對不起,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罷了。”沈竹綰未曾抬頭“駙馬先出去吧。”
季容妗逃也似的走了,在她走后,沈竹綰眸中閃過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很快又恢復平淡。
影二在門外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季容妗從書房出來,沒待她行禮,便見駙馬倉皇逃了出來,看見她還不忘對她和藹一笑。
影二被這“和藹”的笑弄得一臉莫名,只是沒過多久,她便知道為什么了。
影二面無表情“殿下,屬下去看著蓮夏,駙馬這邊還要繼續嗎”
“讓影一去駙馬那邊。”沈竹綰聲音輕淡“蓮夏那邊的情況,記得匯報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