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到底還是留下了。
沈竹綰坐在銅鏡前,從鏡中看自己脖上那一點咬痕,整潔的齒印中夾雜著溢出的紅,并不太紅,可落在那雪色的皮膚上,便十分顯眼。
季容妗一腔不滿發泄完,此時正十分心虛地站在沈竹綰身后,從銅鏡中偷偷瞧著她。
某一刻對上沈竹綰涼涼的視線,便輕咳著扭開頭,小聲“臣,一時沒控制住。”
的確是控制不住的。
若不是沈竹綰及時將她推開,那紅便不止眼下這一點了,到時候更難收場。
只是,季大人雖然嘴上這么說,目光卻不住地往那點紅痕上瞟,幾乎是難以自抑地冒出一個想法。
這是她留在公主身上的。
像是某種標記,表明著兩人關系不一般。
她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直到綢緞般烏黑柔順的發梢被主人的指節牽引,擋住那點紅痕,季容妗才裝模作樣地移開目光。
抬眸。
沈竹綰正從鏡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危險的信號從尾椎直達后腦。
季容妗頭皮一緊正色起來,正欲說話時,女子的聲音先一步傳出。
“秋獵結束前,駙馬莫要踏入本宮屋內。”
季容妗張了張嘴,看著神色冷漠的女人,有種被人玩弄后丟棄的感覺。
但顯然,沈竹綰本人并沒有這種自覺,說完那句話后還不夠,又瞥她一眼,下了逐客令“駙馬回去吧。”
季容妗“”
季容妗可憐地牽住她的衣角,試圖蒙混過關。
女人步子頓了一瞬,季容妗還未曾開心,那片衣角卻如風般從她手中抽離,空留下先前柔軟的觸感停在指尖。
看這模樣,是鐵了心不會理她。
季容妗略有些失落,卻并不后悔,女人不理她,她便湊過去輕聲道“公主,臣下次一定不會留下痕跡。”
話音落下,沈竹綰回眸與她對上視線,季容妗微怔,面上俶然一紅。
“下次”這兩個字,顯然用的很是曖昧。
她看著對面女人冷淡著一張臉,耳根卻染上幾分紅意,如是想著。
片刻后,門口的守衛昏昏欲睡之時,忽然見到公主的帳篷中倒飛出一個人影。
那人被推出來后在原地晃悠了一下,很快穩穩站住,面上露出些心有余悸的表情。
正是季容妗。
站穩后,她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余光瞥著兩侍衛狐疑不定的表情,轉身鎮靜地離去,在心底默默念著,幸好公主這次下手留了情,至少沒讓她嵌在樹干上。
次日一早,秋獵正式開始。
一百多位參賽之人在下方,仔細聽著沈竹綰的話。比賽賽制沿襲傳統,眼下所言,也不過是一些官方的客套話。
季容妗起初聽得很認真,只是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心不在焉,隔著兩三道人影,總
往沈竹綰脖頸間瞧去。
那里,昨日留下的齒痕已然不見,就連紅痕也不知被什么遮擋了去,只隱約留下一點,像是蚊蟲叮咬后的痕跡。
若不仔細瞧,甚至看不出這點痕跡。
雖知道遮掩起來才是對的,但難免有幾分郁悶,郁悶之下,便不由多看了幾眼。